“小凡啊，咱们不是外人，婶子就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你看我们家小雪，跟你从小一块儿长大，知根知底的，性子又好，模样在咱村那也是拔尖的。
她呀，心里可是……”
“妈！你胡说什么呢！”
一声又羞又急的娇斥从门口传来，打断了李金桂未尽的话语。
只见苏雪俏脸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气喘吁吁地站在院门口，显然是听说母亲往林凡这边来了，心急火燎地跟过来，恰好听到了最关键、也最让她无地自容的一句。
她跺了跺脚，眼神羞恼地瞪着自己母亲，又飞快地瞥了林凡一眼，接触到他那带着笑意的目光，更是连耳根都红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金桂见女儿来了，非但不尴尬，反而像是找到了最佳助攻，笑着起身，一把拉过苏雪，将鱼和菜篮子塞到她手里：
“哎呀，这有啥不好意思的！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小凡又不是外人！
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语言，多聊聊，多处处！”
她说着，又转向林凡，语气不容拒绝，
“小凡，晚上别自己开火了，来家吃饭！
婶子给你露一手，就这么说定了啊！”
说完，也不等林凡回应，便自顾自地、心满意足地笑着，扭身走了，留下原地不知所措的苏雪和一脸无奈的林凡。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苏雪拎着沉甸甸的篮子和还在扭动的鱼，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恨不得把刚才母亲说的话全都抠出来扔掉。
林凡看着她那副羞窘得快要冒烟的模样，觉得有趣，主动开口，打破了这微妙的尴尬：
“走吧，苏大小姐，帮你把‘慰问品’提回去？”
苏雪这才抬起头，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两人之间的气氛，在经历了最初的尴尬后，反而变得有些异样的甜腻。
……
晚饭时分，林凡如约来到了苏雪家。
堂屋里，八仙桌上摆满了菜肴，远比平时丰盛。
李金桂围着围裙，还在灶间忙碌，锅铲碰撞声和浓郁的香气一同传来。
苏长贵已经坐在了主位，面前摆着一个小酒壶和几个酒杯。
看到林凡进来，苏长贵点了点头，神色不像李金桂那般外露的热情，反而带着一种更深沉的郑重。
“小凡来了，坐。”
苏雪帮忙摆着碗筷，动作轻柔，偶尔与林凡视线相撞，便飞快地移开，脸颊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红晕。
饭菜上齐，五人落座。
李金桂不停地给林凡夹菜，嘴里念叨着“多吃点，补身体”，碗里很快堆成了小山。
林凡连声道谢。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苏长贵拿起酒壶，给林凡面前的杯子斟满了自家酿的、色泽微黄的米酒，然后放下酒壶，双手放在桌上，目光沉静地看向林凡。
“小凡，今天叫你过来，一是代表村里，感谢你清除了张家那伙祸害，给村里除了大患，带来了安宁。”
苏长贵的声音不高，却很有力，
“二是……作为小雪的父亲，有些话，叔想跟你好好聊聊。”
林凡放下筷子，身体坐直了些，也端起酒杯，神色认真：
“苏叔，您请说。”
他能感觉到，这才是今晚这顿饭真正的主题。
苏雪也紧张地停下了动作，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衣角，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苏长贵目光深邃，仿佛要看到林凡的骨子里去：
“你是个有本事的人，我看得出来。
医术，武力，还有你捣鼓的那些东西……都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桃源村这个池塘太小，肯定留不住你这条真龙。
你将来，必定是要龙腾九天，去到更广阔的地方。”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身边低着头的女儿，眼神中流露出为人父的柔软和担忧：
“小雪这孩子，跟她妈不一样，心思单纯，没什么城府。
她对你……也是一片真心，我这个当爹的，看得明白。”
苏雪的头垂得更低了，耳朵尖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心跳如擂鼓，既期盼又害怕地听着父亲的下一句话。
苏长贵转回目光，紧紧盯着林凡，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小凡，叔不图你将来能大富大贵，飞黄腾达。
那些都是虚的。
叔只希望，你若真对小雪有心，将来无论你走到哪一步，站到多高的位置，都能始终善待她，尊重她，护她周全。”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沉重，
“若你……若你对她无意，或者你的路，不适合她跟着，也请你……早些让她明白，莫要让她陷入太深，耽误了她的青春。”
这番话，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却是一个父亲基于对女儿最深沉的爱护，所能做出的最郑重、也最无奈的托付。
他将女儿的幸福，摆在了林凡的面前，带着信任，也带着一丝无法掌控未来的忐忑。
桌上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凝滞。
李金桂也停下了夹菜的动作，紧张地看着林凡。
苏雪更是屏住了呼吸，感觉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
林凡静静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被冒犯或不耐烦的神情。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仔细斟酌措辞。
然后，他端起面前那杯满满的米酒，没有立刻喝，而是迎上苏长贵带着期盼和审视的目光，语气真诚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人的心坎上：
“苏叔，婶子，”
他的目光也扫过一脸紧张的李金桂，最后落在身旁虽然低着头，却竖着耳朵倾听的苏雪身上，
“雪儿对我的好，从小到大，点点滴滴，我心里都清楚，也一直记着。
我林凡，或许算不上什么好人，但绝不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徒。”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别的空话、大话，我不敢保证。
未来如何，谁也无法预料。
但我可以向您二老保证，只要雪儿她愿意相信我，愿意跟着我，我林凡在此立誓，此生必不负她！
我的路，或许会很难，很远，甚至充满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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