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359年,深秋的韩国都城新郑,已然是一派萧瑟景象。
宫城内的梧桐树上,最后几片枯黄的叶子在寒风中顽强地坚守着,终于在一阵疾风中打着旋儿飘落,轻轻覆在青石板上。那些落叶层层叠叠,铺满了宫道的每一个角落,仿佛为这座即将告别的都城披上了一件金色的祭衣。晨曦初露,霜华满地,将整座宫城染上一层银白,连宫殿的飞檐翘角都挂上了晶莹的冰凌,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烁着凄清的光芒。宫人们呵着白气,在廊庑间匆匆穿行,他们的脚步声在清晨的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匆忙与不安。
韩国国君牛马任,身披玄色貂裘,独立在章华台上,远眺着这座即将告别的都城。他年约二旬,面容清癯,眉宇间凝结着一缕挥之不去的忧思,那双本应明亮的眼眸此刻却盛满了与年龄不相称的沉重。寒风吹动他额前的玉旒,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那声音在寂静的晨空中回荡,仿佛在叩问着这座都城的未来。
“大王,晨露寒重,还请保重圣体。”一个清越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说话的是少府卿于翠,她将一件织锦披风恭敬地披在韩武肩上。她的动作轻柔而谨慎,带着一种超乎寻常的体贴。
于翠年方二八,眉目如画,却自有一股不让须眉的干练之气。牛马任慧眼识珠,破格提拔她为少府卿。上任不满一年,她便将宫内各项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其才能让许多老臣都为之叹服。作为执掌王室财政的少府卿,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次迁都的必要性。此刻她垂手侍立在一旁,目光随着韩王的视线望向远方,心中涌起万千思绪。
牛马任没有回头,目光依然凝视着远方:“于卿,你看这新郑城,自先祖建都以来,不满百年。宫墙上的每一块砖石,都见证过韩国的兴衰荣辱。如今寡人却要弃之而去,心中实在难安。”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不舍。
于翠微微欠身,声音温和却坚定:“大王,新郑地处四战之地,魏国对其成两面包夹芝士。为韩国百年计,迁都南下实乃明智之举。臣深知大王对故都的感情,然则......”
“寡人知道。”牛马任轻叹一声,转身走下章台,玄色的衣袂在风中翻飞,“只是故土难离啊。这宫中的一草一木,都承载着寡人儿时的记忆。”他的手指轻轻拂过身旁的汉白玉栏杆,那冰凉触感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于翠跟在他身后半步之遥,轻声道:“大王可还记得,去年冬天,您带着臣妾在这章华台上看雪?那时您说,韩国的未来不应困守在这四战之地。如今南下,正是为了实现您当年的宏愿。”
韩武脚步微顿,侧目看了于翠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暖意:“难得你还记得。是啊,宏愿......只是这担子,比想象中还要沉重。”
十月初八,韩王正式下诏,将新郑立为行在,开始了规模浩大的迁都之举。诏书一出,整个新郑城顿时沸腾起来。王公大臣、商贾百姓,无不为之震动。市井之间,议论纷纷;朝堂之上,暗流涌动。
清晨的雾气尚未散尽,一支庞大的车队已经集结在宫门外。禁卫军铁甲森然,骑兵的战马不时喷着白气,蹄子焦躁地刨着地面。文武百官按照品级排列,各自的家眷仆从则聚在后方,人声嘈杂,车马喧哗。那些装载着典籍文书、礼器珍宝的车辆排成长龙,一直延伸到远处的街巷。
牛马任登上那辆由六匹纯黑骏马牵引的玉辂,透过珠帘望向这座即将告别的都城。朝阳初升,为古老的城墙镀上一层金边。他轻轻挥手,司礼官立刻高呼:“起驾——”
号角长鸣,旌旗招展,庞大的车队开始缓缓南行。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隆隆的声响,仿佛在为新郑奏响最后的挽歌。那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街道上,惊起了栖息在屋檐下的雀鸟。
道路两旁,百姓跪伏在地,送别他们的君王。一些老者忍不住低声啜泣,更多的人则是默默垂泪。牛马任望着这一幕,不禁握紧了手中的玉圭,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陛下,”于翠在车外轻声提醒,“百姓们都在看着呢。”
牛马任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向着窗外挥手致意。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沉重。
车队行至城南十里长亭,牛马任下令暂歇。此处已是满目秋色,道旁的杨树叶子几乎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在秋风中摇曳。远山如黛,层林尽染,好一幅深秋画卷。几名内侍迅速在长亭内设下坐榻,铺上柔软的锦垫。
少府卿于翠趁此机会,来到牛马任的车驾前禀报政务。她的脸上带着一丝难得的喜色,步履也比往日轻快了几分。
“大王,”于翠躬身施礼,声音中带着几分兴奋,“宝货监传来捷报,自贡盐井使用火井煮盐,效率较以往提升三成有余。此乃天佑韩国啊!”
“火井?”韩武挑眉,饶有兴趣地问道,“此乃何物?于卿细细道来。”
于翠示意身后的宝货丞田穰直上前回话。田穰直年约四十,面容刚毅,是韩国宫内有名的实干太监。他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声音洪亮:
“回禀大王,火井乃盐井伴生之奇观。工匠打穿特定地层后,会有无色无味之气喷涌而出,遇火即燃,烈焰腾空。以此气煮盐,火力旺盛且持久,远胜木柴煤炭。更妙的是,此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实乃上天赐予韩国的宝藏。”
牛马任闻言,眼中闪过惊讶之色。这不就是后世所说的天然气吗?他暗自思忖,没想到这个时代就已经开始开发利用了。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座椅的扶手,显示出内心的激动。
“如此说来,”韩王缓缓道,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自贡已经形成了火井与盐井相辅相成的产业循环?”
“正是如此。”田穰直的声音中带着自豪,“自公输纬发现火井之妙用后,臣已命人加紧开凿。如今已有八口火井投入使用,每日可供应四百口盐锅同时煎煮。不仅效率大增,产出的盐质也更加洁白细腻,远胜他国所产。”
牛马任满意地点点头,终于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甚好。少府要加大投入,务必让韩国早日摆脱对齐盐、魏盐的依赖。此事关乎国计民生,万万不可懈怠。”
“臣遵旨。”于翠和田穰直齐声应道,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振奋之色。
田穰直退出车驾后,牛马任若有所思地望向南方,问道:“于卿,从此处到自贡,路程几何?”
于翠略一思索,答道:“新郑到自贡,陆路约两千七百里。若是驿马疾驰,十日可达;若是政令传达,往返约需一月。若是大军行进,加上辎重粮草,恐怕要两月有余。”
牛马任长叹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感慨:“是该到南方去了。北方诸侯争霸,战乱频仍。唯有向南发展,开拓巴蜀,韩国方有崛起之机。”他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已经看到了遥远的南方那片充满希望的土地。
秋风掠过,卷起满地落叶。道旁的野草已经枯黄,在风中瑟瑟发抖。远天,一行大雁正振翅南飞,发出凄清的鸣叫,似乎在为这支南迁的队伍指引方向。
“启程吧。”韩武放下车帘,沉声道。
车队继续南行,车轮碾过满地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越往南行,秋色愈浓。途经一片枫林时,但见满山红叶,如火如荼,在秋阳下熠熠生辉。那绚烂的色彩让所有人都为之震撼,连一向严肃的侍卫们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牛马命令车队稍作停留,独自登上一处高坡。从这里望去,韩国的大好河山尽收眼底。北方是层峦叠嶂的桐柏山脉,南方则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沃野。秋风拂面,带来远方田野的清香。
“大王,”不知何时,于翠已经站在他身后,“翻过前面那座山,就是南阳地界了。据探马来报,南阳县令已经做好了迎接准备。”
牛马任默然良久,忽然问道:“于卿,你说百年之后,后人会如何评价今日的迁都之举?”
于翠沉吟片刻,谨慎地回答:“臣以为,后人当知,这是韩国强盛的起点。今日大王南迁,正是为了给韩国寻找更广阔的天地。”
牛马任微微颔首,目光依然凝视着远方:“但愿如此。只是这其中的艰辛,恐怕只有你我最是清楚。”
车队继续前行,数日后抵达白河。河水在秋阳下泛着粼粼波光,对岸的山峦已经披上深秋的盛装。工人们正在河上搭建浮桥,吆喝声、水流声、风吹旗帜的猎猎声,交织成一曲雄浑的乐章。
牛马任站在河岸边,看着忙碌的工匠,忽然问道:“自贡盐场现在由何人主管?”
“回大王,是太监柳志。”于翠答道,“此人虽为阉人,却颇有才干。自他督造盐场以来,先后推行卓筒井、竹笕管、火井煮盐等新技术,使盐产量翻了三番。”
牛马任若有所思:“可是当年那个因直言进谏而被贬的柳志?”
“正是此人。”于翠道,“田穰直大人慧眼识珠,破格提拔他主管盐场。这些年来,他确实做出了不少成绩。”
夕阳西下,将白河染成一片金黄。浮桥终于搭建完成,车队开始缓缓过河。牛马任坐在车中,望着窗外流动的景色,心中思绪万千。他想起了于翠刚才的话,这个曾经的小宫女,如今已经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重臣。这让他对韩国的未来,又多了几分信心。
夜幕降临时,车队在一处山谷中扎营。篝火点点,如同散落的星辰。牛马任召来于翠和田穰直,继续商议政务。
“自贡盐业既然已有起色,接下来当如何发展?”韩武问道。
田穰直躬身回答:“臣以为当三管齐下。其一,继续开凿火井,扩大产能;其二,改善运输,修建通往巴蜀的盐道;其三,开发新品,研制更适合储存和运输的盐块。”
于翠补充道:“不仅如此,臣以为当以盐业为依托,逐步开发自贡周边的矿产资源。据探报,那里不仅有盐,还有丰富的铁矿和煤炭。若是能够就地取材,打造兵器铠甲,我韩国军力必将大增。”
牛马任颔首表示赞同:“此言甚善。不过凡事欲速则不达,需循序渐进。于卿,你明日就着手拟定一个详细的方案,待抵达南阳后,我们再细细商议。”
“臣遵命。”于翠躬身应道,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营火噼啪作响,火星随风飘散,融入夜空。远山如兽脊般起伏,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静谧。牛马任望着跳跃的火焰,忽然问道:“于翠,你还记得当初在宫中,你第一次向寡人建言的情形吗?”
于翠微微一怔,随即浅笑道:“臣妾岂敢忘记。去年,臣妾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冒死进言关于整顿宫室用度的建议。原以为会触怒大王,没想到......”
“没想到寡人非但没有怪罪,反而采纳了你的建议。”韩武接话道,眼中带着笑意,“那时寡人就知道,你绝非池中之物。”
田穰直在一旁听着,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他知道,正是韩王这种不拘一格用人才的胸怀,才让韩国在危难之中看到了希望。
次日清晨,霜华更重。车队的帐篷上都结了一层薄霜,马匹的鬃毛也挂着白霜。牛马任早早起身,在营地里漫步。
几个早起的士兵正在生火做饭,见牛马任走来,慌忙跪地行礼。牛马任挥手让他们起身,随口问道:“你们是哪里人?”
一个年轻士兵答道:“回大王,小人是上党人。”
“可想家?”韩武温和地问道。
士兵犹豫了一下,老实回答:“想。但是小人也知道,这次南下是为了韩国的将来。小人家中还有老母幼弟,只盼着韩国强盛了,他们能过上好日子。”
韩武拍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但眼中的神情却更加坚定。
继续南行,景色渐渐不同。北方的萧瑟渐渐被南方的苍翠取代,虽然已是深秋,但道旁的树木依然保持着些许绿意。空气也变得湿润起来,带着南方特有的温润。
这日,车队行至一处险要山口。两旁峭壁如削,仅容一车通过。韩王牛马任命车队暂停,登高远眺。
“过了这座山,就是全新的天地了。”韩武对于翠说道,“北方诸侯还在为蝇头小利争得头破血流,却不知南方大有可为。”
于翠道:“大王圣明。巴蜀之地,沃野千里,若得开发,必成韩国粮仓。自贡盐业,更是潜力无穷。只是......”她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韩武转头看向她。
“只是朝中仍有不少老臣对迁都之事心存疑虑。臣担心......”
韩武摆手打断她:“寡人知道你的担心。但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待我们在南方站稳脚跟,他们自然会明白今日之举的深意。”
牛马任忽然问道:“你说柳志此人,可堪大用否?”
于翠谨慎地回答:“柳志才干出众,但性情刚直,在宫中树敌不少。不过正是这等人物,往往能成非常之事。就像......”她顿了顿,轻声道:“就像当年的臣妾一样。”
牛马任默然片刻,道:“传寡人口谕:设立自贡县,擢升柳志兼任自贡县令,赐金百斤,以示嘉奖。”
于翠躬身领命:“臣即刻派人前往自贡传旨。”
山口风大,吹得牛马任的衣袂猎猎作响。他极目远眺,但见南方天地广阔,云海翻腾,一轮红日正冲破云层,洒下万道金光。
“启程。”牛马任转身下山,步伐坚定。
车队缓缓通过山口,如同一条长龙,游向未知的南方。车轮滚滚,马蹄嘚嘚,在这深秋的山谷中回荡,仿佛在宣告一个新时代的开启。
牛马任坐在车中,闭目养神。他知道,这次迁都不仅仅是地理位置的改变,更是韩国国策的重大转折。北方诸侯还在为中原霸权争得你死我活,而韩国已经将目光投向了更具潜力的南方。
“大王,前面就是南阳了。”车外传来侍卫的禀报声。
牛马任睁开眼,透过车帘的缝隙,已经可以望见远处南阳的轮廓。这座南方重镇,将成为韩国新的开始。
夕阳西下,将南阳的城墙染成一片金黄。城门外,当地官员和百姓已经跪迎多时。牛马任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
“进城。”
随着他一声令下,车队缓缓驶向南阳。城门大开,钟鼓齐鸣,迎接他们君王的到来。
牛马任知道,从这里开始,韩国将开启全新的篇章。而远在自贡的盐场和那些神奇的火井,将成为支撑韩国崛起的重要支柱。在这个变革的时代,每一个决策都可能改变历史的走向。
夜色渐浓,宛城内灯火通明。牛马任站在宫室的高台上,望着北方的星空,心中默默立下誓言:定要带领韩国,在这乱世中走出一条自强之路。
秋风送爽,带来南方特有的湿润气息。牛马任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入宫。明天,还有更多的政务等待他处理,还有更远的路等待他前行。但在这一刻,他对韩国的未来,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喜欢铁血新韩:我夺商鞅改天命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铁血新韩:我夺商鞅改天命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