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光，在修炼中转瞬即逝。
木屋之内，姚杳缓缓睁开双眼，眸中精光内敛，周身原本因突破而略显外溢的气息已彻底稳固下来，灵力充盈浑厚，远超之前。
不仅如此，那影遁术的上下两篇，她也已初步掌握，心念微动间，身形便可融入周遭光影，速度陡增，隐匿效果也颇为不俗。
恰在此时，屋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姚杳收敛气息，起身开门，只见云霜站在门外，手中捧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脸上带着些许疲惫，却难掩欣喜。
“玄素前辈，您闭关这几日，我将之前那些草药，又添了些库存里年份尚可的辅药，都炼成了凝血丹。”
云霜将储物袋双手递上，语气带着几分腼腆，“炼制好的都在这里了，还有一些药材未处理完，过两日我再给前辈送来。”
姚杳接过储物袋，神识往里一探，不禁微微一怔。
这哪里是“一些”丹药？
里面密密麻麻摆放的玉瓶，堆得像座小山，怕是有上千粒之多！
虽然只是最低阶的凝血丹，用于治疗普通皮肉损伤、稳固气血，但每一粒都圆润饱满，色泽鲜亮，丹香纯净，显然是花费了极大心血精心炼制而成。
所耗费的草药，绝对远远超过了那几个小童送来的分量，云霜定然是自掏腰包补贴了不少。
这样一位心思纯粹、在炼丹一途上颇有天赋的苗子，困守在这资源匮乏，前途暗淡的白云观，实在是可惜了。
姚杳心中暗叹，生出几分惜才之念。
她将储物袋递了回去，道：“云霜姑娘，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丹药也太多了，于我并无大用，你还是留作观中储备，或分发给弟子们吧。”
云霜却连连摆手，不肯接回，认真说道：
“前辈千万不要推辞，炼制丹药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这些丹药品质低微，前辈或许用不上，但外出游历，总有用以打点或救助凡人的时候，就算……就算是我送给前辈的一份心意，前辈若实在过意不去，日后有机会，再还我一份更好的礼物便是。”
她说着，俏皮地眨了眨眼。
姚杳看着她清澈坚定的眼神，知她性情执拗，便不再推辞，将储物袋收起。
她沉吟片刻，忽然问道：“云霜，你可曾想过离开白云观，去更大的宗门发展？比如，灵溪派？”
灵溪派虽以剑修闻名，宗主林肃更是被誉为剑道第二，但宗门内并非只有剑修，大师姐凤清音是剑修，二师兄温亭知擅长炼器，姚杳算是半个剑修，已故的苏月颜师妹是法修，宗内亦有丹修、体修等各道弟子，体系颇为繁杂。
以她的炼丹天赋，若得名师指点，资源充足，前途不可限量。
云霜闻言，明显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坚定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多谢玄素前辈好意，但……我哪儿也不想去，白云观就是我的家，师父待我恩重如山，观中师弟师妹们也都需要我，在这里炼丹行医，我觉得很好。”
见她心意已决，姚杳也不再强求，点了点头：“人各有志，尊重你的选择。”
一旁的江尘不知何时也走了出来，闻言微微一笑，取出一枚淡青色的玉简递给云霜：
“云霜姑娘心性质朴，专注丹道，难能可贵，这枚玉简中，记录了在下游历时收集的一些炼丹心得与常见丹方，或许对你有些许助益。”
云霜又惊又喜，连忙双手接过，躬身道谢：“多谢江前辈厚赐！”
次日清晨，姚杳在木屋外的石桌旁用着简单的早饭清粥。
一名年纪约莫十六七岁，面容秀丽的年轻女弟子脚步轻盈地走了过来，在几步外停下，恭敬地行了一礼。
“晚辈悦颜，见过前辈。”
女子声音清脆。
姚杳抬眼看去，点了点头：“悦颜姑娘，不必多礼，可用过早饭了？一起？”
悦颜连忙摆手：“晚辈用过了，多谢前辈，听闻观中来了贵客，晚辈特来问安，前辈住得可还习惯？”
她举止得体，眼神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打量。
“尚可。”
姚杳放下碗筷，看着她。
悦颜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犹豫，才开口道：“晚辈冒昧，观前辈气息渊深，可是筑基后期之境？”
“嗯，有何事？”
姚杳直接问道。
悦颜闻言，脸上为难之色更重，斟酌着语句说道：“这个……晚辈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劳烦前辈，带我们几位师弟师妹，去一趟附近的秘境？”
“秘境？”
姚杳微微挑眉，“最近有秘境开启？我并未听闻。”
悦颜脸色微微一僵，嘴唇动了动，似乎不知该如何解释，随即迅速换上恭敬的笑容：“前辈修为高深，可能不曾关注这等小秘境，这秘境就在宗门附近，规模不大，每月开启一次，每次可持续十五日，秘境中生长着不少外界罕见的草药，但也有些麻烦的植物系妖兽。”
“以往都是大师兄……哦，是宗主带队前往。如今宗主需坐镇观中，无法分身，而进入秘境有一层特殊禁制，必须由筑基期修士引领方能通过。”
她稍稍释放了一下自己的灵力，炼气七层的修为展露无遗。
她继续解释道：“晚辈与云师姐，还有梁师姐原本计划带队前往，采集些草药补贴用度，也可让师弟师妹们历练一番，只是，没有筑基前辈带领，我们连秘境都进不去。”
她抬起眼，目光带着恳求，“观中弟子清苦，都盼着能多得些资源，日子也好过些……不知前辈可否相助，带我们走这一趟？”
姚杳听完，心中恍然，随即升起一丝冷淡。
若悦颜只是单纯请求带队，她或许会考虑。
但这最后一句“观中弟子清苦”，隐隐带着道德绑架的意味，让她顿生反感。
白云观地处要冲，需同时向灵溪派和魔族缴纳资源，境况艰难不假。
但数百年积累，即便再少，也总该有些底蕴。
若真有决心改变，为何不尝试迁徙？
无非是舍不下这祖辈基业，或是与魔族那点井水不犯河水的脆弱平衡，宁愿守着清贫，也不愿冒险求变。
这份安贫乐道，在她看来，多少有些迂腐和自作自受。
他们的清苦，与她姚杳何干？
她并非慈善家，更无义务替他们的选择买单。
想到这里，姚杳脸上露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神情，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白玉瓶，放在石桌上，声音平淡无波：
“带路之事，不便插手，这瓶中有我师姐炼制的凝碧丹，对突破炼气瓶颈颇有助益，你拿去交给云霜，助她冲击筑基。瓶中剩余丹药，价值足以让你们雇佣一位筑基散修带队往返秘境数次了，如此，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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