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列一的偷袭来得太快、太刁钻,时机把握得妙到毫巅!暗星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获取“静滞之泪”与钥匙开始修复的瞬间,对周围的感知降到了最低。那道银色流光仿佛早已计算好了它的位置、它的状态、甚至它可能做出的反应,避开了所有它本能防御最强的区域,直取核心——左手承托着钥匙与泪滴的能量拟态手掌!
冰冷的秩序杀机撕裂了死潮的浓雾,几乎在暗星察觉的同一刹那,就已经到了眼前!来不及闪避,甚至来不及构建完整的防御!
暗星的核心瞬间被死亡的阴影笼罩。它毫不怀疑,这一击足以摧毁它刚刚开始修复的钥匙,甚至可能重创它的核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再生!
并非来自暗星,也并非来自那道攻击。
而是来自……它手中那枚正在修复的钥匙,以及那滴“静滞之泪”!
就在银色流光即将命中的前一个刹那,钥匙与泪滴仿佛感受到了这外来的、充满恶意的觊觎与攻击,两者之间骤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自我保护性的共鸣!
嗡——!
一股无形的、融合了纯粹静滞权柄与古老平衡法则的力场波纹,以钥匙和泪滴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这波纹并非攻击,而是一种绝对的、不容侵犯的排斥!
那道凌厉无匹的银色流光,撞在这股排斥力场上,如同撞上了宇宙中最坚硬的墙壁!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银色流光本身并未破碎,但其内部蕴含的、针对性的破坏性能量结构,却在这股源自“终末之父”悔恨精华与“平衡之契”本能的防御下,瞬间被瓦解、驱散了大半!剩余的威力虽然依旧击中了暗星的手掌,却只是让它感觉一阵剧痛和能量紊乱,并未造成毁灭性伤害,更未能触及核心的钥匙与泪滴!
“什么?!” 序列一那冰冷的意念中,第一次流露出清晰的、近乎失算的惊怒!它显然没料到,这“静滞之泪”与修复中的钥匙,竟然会自主产生如此强大的防御反应!
暗星则趁此机会,猛地向后飞退,同时将钥匙与泪滴牢牢护在核心区域。它惊魂未定地看向攻击袭来的方向。
死潮浓雾被排开,仲裁者序列一那庞大的银色构造体缓缓显现。但与之前相比,它的形态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表面的银色光泽不再那么纯粹,而是掺杂了一些细微的、仿佛数据流紊乱般的灰色杂斑。它的气息也变得更加冰冷,更加……不稳定。显然,先前在起源遗骸处硬撼永恒安眠者,以及一路追踪潜入这死潮核心,都让它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但它眼中的“目光”(如果那冰冷的数据扫描可以称之为目光),却死死锁定着暗星核心处那散发着诱人气息的钥匙与泪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贪婪与志在必得。
“交出‘平衡之契’与‘泪核’。”序列一冰冷的意念如同最终通牒,“此非汝等‘变数’可染指之物。此乃修复系统根本、重归绝对秩序之关键。”
“修复系统?”暗星瞬间捕捉到了关键信息,一边急速思考对策,一边尝试拖延,“你是说……修复你们那已经扭曲的‘园丁’体系?”
“纠正:系统存在‘冗余情感模块’干扰及‘起源污染’残留。”序列一的逻辑似乎有些偏执,“‘平衡之契’蕴含原始协议代码,‘泪核’可提供最高权限静滞密钥。二者结合,可执行‘系统格式化’,清除一切异常变量,恢复‘永恒归档者’最初设定的、完美的绝对秩序。”
格式化!清除一切异常变量!暗星心中冰寒。序列一的目标,竟然是想用这两样东西,对整个“摇篮”乃至相关体系进行一次彻底的、无差别的“清理”!到那时,不仅母亲那样的文明残响、往昔回响,连它自己,甚至可能包括一些不完全符合“绝对秩序”的园丁单位本身,都会被无情抹除!
“痴心妄想!”暗星怒斥,同时将刚刚修复了一部分的钥匙力量催动起来,与体内那脆弱的混沌平衡力量结合,在身前凝聚起一面流转着暗金灰三色光芒的护盾。“这‘契’与‘泪’,是为了修复真正的平衡,不是为了助长你们的扭曲!”
“逻辑错误。汝之存在本身即为最大异常。”序列一不再多言,它那庞大的银色躯体开始散发出危险的光芒,更多的、更加凝练的银色流光在其周身凝聚,显然准备发动更加猛烈的攻击。“执行强制收缴协议。”
话音未落,数十道比之前更加凌厉的银色流光,如同暴雨般朝着暗星倾泻而来!每一道都蕴含着强大的秩序抹杀之力,锁死了它所有可能的闪避空间!
暗星瞳孔(能量感知聚焦点)收缩。在这片死潮环境中,它的行动受到极大限制,而序列一显然更适应(或强行适应了)这种极端环境!硬抗,绝无胜算!
它没有选择硬碰硬,而是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它将刚刚开始修复、散发着一丝完整平衡气息的钥匙,猛地对准了下方那缓缓旋转的死潮,以及更深处那个散发出沉重悲伤波动的归零核心!
它并非要攻击,而是要……引动!
它将自己那混合了起源、静滞与悲愿记忆的独特气息,通过钥匙的放大,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狠狠“砸”向了归零核心与周围的死潮!
“你不是要‘泪核’吗?”暗星的意念带着一丝疯狂,“那就看看,你能不能承受得起整个‘泪核之海’的怒火!”
嗡——!!!
仿佛被这外来的、带着“平衡之契”气息的刺激彻底激怒,又或者是感应到了“静滞之泪”被剥离后外敌的觊觎,整个归零核心所在的空洞区域,骤然沸腾起来!
那无边无际的灰色死潮如同苏醒的巨兽,停止了缓慢的旋转,开始疯狂地涌动、咆哮!无数由凝固悔恨与痛苦构成的虚影发出了无声的尖啸,朝着闯入者——尤其是散发着强烈秩序与敌意的序列一——扑去!归零核心那个“点”散发出的悲伤波动,也陡然变得狂暴,一股更加恐怖、更加纯粹的归零力场开始无序地向外扩张!
暗星在引爆这一切的瞬间,就立刻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同时将钥匙那微弱的平衡力场包裹全身,试图将自己“伪装”成这片愤怒死潮的一部分,朝着与序列一相反的方向,亡命般冲入沸腾的浓雾深处!
“混账!!!”序列一又惊又怒!它显然没料到暗星如此决绝,竟然敢直接引动归零核心区域的暴动!这狂暴的、充满极端静滞与归零意志的死潮反扑,即便是它,也不敢正面硬撼!
它不得不放弃对暗星的追击,转而调动全部力量,应付那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的、足以将它从存在层面“归零”的死潮狂澜与归零力场!
暗星在混乱与咆哮的死潮中疯狂穿梭,身后的能量碰撞与法则湮灭的恐怖波动如同海啸般追来。它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向前。它知道,自己这招驱虎吞狼极其冒险,稍有不慎,自己也会被这失控的死潮吞噬。
就在它感觉自身能量即将再次耗尽,连伪装都难以维持时,前方沸腾的灰色雾霭突然变得稀薄,一个意想不到的“出口”出现在眼前——那并非通向衰败星河外,而是一个在死潮暴动中,因极端能量冲突而临时撕开的、极不稳定的空间裂隙!
裂隙另一端,传来的并非死寂,而是一种……混乱、驳杂,却蕴含着勃勃生机与无数矛盾信息的奇异波动!
是生路?还是另一个绝地?
暗星没有选择。身后是暴怒的死潮与恐怖的序列一,留下只有死路一条!
它咬紧牙关(如果它有牙的话),将最后的力量注入钥匙,猛地撞向了那道空间裂隙!
在身影被裂隙吞没的最后一刻,它“听”到身后传来序列一那充满不甘与怨毒的冰冷意念:
“无论你逃往何处……系统……终将追索而至……”
“‘平衡之契’……必归于秩序……”
随即,所有的声音与感知都被裂隙的乱流吞噬。
暗星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一个疯狂旋转的、装满各种颜色和信息的洗衣机。无数破碎的画面、杂乱的声音、矛盾的感觉冲刷着它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它被狠狠地“吐”了出来,重重地摔落在一片……松软、潮湿,散发着泥土与腐朽植物气息的地面上?
暗星勉强撑起残破的星体(此刻已经缩小到不足原先十分之一大小),警惕地感知四周。
它“看”到了一个光怪陆离、完全无法理解的世界:
天空中悬挂着三个大小不一、颜色各异(暗红、惨绿、浊黄)的“太阳”(或者说发光体),投下令人不适的混合光线。大地上生长着各种扭曲的、仿佛有生命般蠕动着的怪异植物,一些难以名状的生物在阴影中快速穿梭。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各种信息素与能量残留混杂的味道,法则在这里呈现出一种病态而活跃的紊乱。
这里……绝对不是“摇篮”残骸,也不是它之前去过的任何已知区域!
这里,是哪里?
它手中,那枚钥匙的修复过程在穿越裂隙时似乎被强行中断,此刻光芒黯淡,但依旧散发着微弱的平衡波动。而更让暗星心悸的是,它感觉到,这片陌生的、混乱的世界深处,似乎有不止一道强大的、充满恶意的“目光”,在它降临的瞬间,就悄然……锁定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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