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海市高新区，
一栋外表光鲜的写字楼内，
‘金康医疗设备有限公司’的总经理办公室。
老板吴天良，一个四十多岁、身材微胖、
发型努力维持着体面的中年男人，正有些坐立不安。
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闲趣手环首销火爆的新闻，
但那闪烁的画面似乎并不能完全吸引他的注意力。
他的眼神时不时瞟向安静躺在桌面上的私人手机，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吴天良像是被惊了一下，随即清了清嗓子：
“进来。”
三个男人鱼贯而入，
正是上午在闲趣体验店门口闹事的那几位，
领头的阿强（皮夹克）、鼻子还贴着创可贴的老六（格子衫），
以及另一个帮腔的矮个子。
三人脸上都带着办事不利的忐忑。
“吴总。”
阿强硬着头皮开口。
吴天良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尤其是在老六那显眼的鼻贴停留了一瞬，
眉头皱了起来，但出乎意料的，并没有立刻爆发雷霆之怒。
“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但更多的是一种烦躁，
“上面交代下来这点小事，怎么弄成这个样子？还挂了彩？”
老六捂着鼻子，委屈地辩解：
“吴总，真不是我们不尽力！谁知道他们那个保安队长看着憨厚，下手这么刁钻！”
“我…我就是想去理论，就这样了……”
阿强赶紧接过话头，试图把水搅浑：
“吴总，主要是他们不按套路出牌，那个店长滑不留手，坚持要报警送医。”
“而且…最麻烦的是，刑警队的人不知道怎么就路过那儿了！”
“他一出现，咱们找的那老头就露了怯，我们看情况不对，只好先撤了。”
几人也是跑掉后在远处看见的刑警队的人，
但是在老板这只能先拿来当挡箭牌了。
“刑警队？”
吴天良的眉头锁得更紧了，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怎么刑警队的也掺和进来了？就算报警也是民警才对！”
吴天良靠在椅背上，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
挥了挥手，语气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无奈：
“行了行了，这次算我们倒霉，点子背，怪不得你们。”
他并没有过多苛责手下。
因为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次行动，
与其说是他吴天良找闲趣科技的麻烦，
不如说是“上面”有了指示，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执行。
他这种规模的公司，在很多方面都需要仰仗“上面”的资源和庇护，
“上面”吩咐下来的事情，哪怕再棘手，
他也得想办法去办，否则以后的日子会更难过。
失败固然令人恼火，但更让他担心的是，
没能办好“上面”交代的事，会不会引起不满？
“那…吴总，咱们接下来？”
阿强试探着问，
“上面那边…会不会怪罪？”
吴天良揉了揉太阳穴，这也是他正在头疼的问题。
他沉吟了片刻，说道：
“我会去解释。刑警队的人意外出现，这属于不可抗力，相信上面也能理解。”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公司唯一的技术骨干小刘拿着一个被拆解开的闲趣手环和一些工具走了进来。
“吴总，您叫我？”
吴天良像是抓住了另一根稻草，指了指小刘手里的东西：
“小刘，怎么样？这玩意儿研究出点什么没有？有没有什么……我们可以拿来说道的地方？”
“或者，找出点能攻击的缺陷？”
小刘看着手里精密的手环部件，
脸上露出了混合着赞叹和无奈的表情。
“吴总，说实话，这技术……层次很高。”
小刘推了推眼镜，
“工艺、芯片、传感器……都不是我们目前能企及的，仿制……短期内绝无可能。”
吴天良心里又是一沉。
技术碾压，这是最让人无力的。
“那…找点毛病呢？比如辐射、数据准确性？”
他还抱着一丝希望。
小刘摇摇头：
“辐射检测完全达标，甚至更优，数据准确性……对比过专业设备，”
“误差极小，在某些方面甚至更精准。”
吴天良彻底没话说了。
技术层面，他连攻击的抓手都找不到。
他摆了摆手，
让小刘先出去继续研究，哪怕只是盯着对方的动向也好。
办公室里重新剩下吴天良一人。
他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感觉一阵疲惫和压力袭来。
闲趣科技就像一座突然出现的大山，挡在了前面，
而“上面”的要求，又像是一条鞭子，抽打着他，让他不得不去啃这块硬骨头。
他自己那点家当和手段，在这座大山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唉……”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拿起私人手机，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
康华医疗集团总部大楼，
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景象，
室内则弥漫着一种属于权力和资本的、无声的压迫感。
董事长李振邦，年近六十，
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身穿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面容保养得宜，
但眼角眉梢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和一种刻入骨髓的傲慢。
此刻，
他手中拿着一台平板电脑，
屏幕上显示的一场即将开始的线上古籍善本拍卖会的预展图录。
他戴着老花镜，手指轻轻滑动，仔细端详着一套明代刻本的高清图片，
眼神专注，仿佛那泛黄的纸页和古朴的刻字才是此刻最重要的事情。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面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打破了办公室内的宁静。
李振邦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打扰有些不满。
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是吴天良。
李振邦不紧不慢地拿起手机，划开接听键，
并将平板电脑的音量调低，但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屏幕上那套令他心动的古籍。
“李...李总，事情没办好，还碰见刑警队的人了，我们的人只好先撤了。”
“您看这……刑警队会不会跟闲趣有什么关系？”
吴天良的声音到最后，几乎带上了点颤音。
李振邦一听事没办成，不仅没有动怒，
反而轻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
“老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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