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夜，第九峰寝殿。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墙壁上，拉得很长。
凌月正忙着收拾行囊。
“极北冰原苦寒，得多带点烈酒和辣椒。“
”这种暖宝宝符箓也得带一箱。“
”还有这口锅......”
她一边碎碎念，一边像只勤劳的仓鼠一样把东西往储物戒里塞。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阵极其轻微的衣料摩擦声。
凌月动作一顿，猛地回头。
寒玉床上，那个沉睡了半个多月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
那一瞬间，凌月的呼吸都停滞了。
她设想过无数次他醒来时的场景。
也许是冷冷地吐出一个“水”字；也许是皱着眉问“这是哪”；甚至可能是魔性大发，直接要把房子拆了。
但她唯独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样。
谢无妄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坐着，一头墨发披散在肩头，那一向深邃如渊、藏着尸山血海的眸子，此刻却清澈得像是一汪见底的清泉。
没有杀气，没有冷漠，甚至......没有焦距。
他歪着头，看着凌月，眼神中带着一种初生婴儿般的纯真和好奇。
“夫......夫君？“
凌月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声音有点抖。
谢无妄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对着凌月的方向，虚空抓了抓。
那动作，像是一个想要抱抱的孩子。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凌月在脑海中尖叫，“他不是醒了吗？怎么感觉......傻了？”
【系统扫描中......】
【诊断结果：目标神魂受损严重，自我保护机制强制启动。目前处于‘神魂退行’状态。】
【通俗解释：为了防止神魂彻底崩散，他把大号封了，现在登录的是个只有生存本能的小号。心智水平约为……五岁。】
五岁？！
凌月看着面前这个拥有着绝世容颜、杀神实力的“五岁巨婴”，差点两眼一黑。
这还怎么去极北冰原？这不得一路把尿过去？
“饿。“
就在凌月崩溃的时候，谢无妄终于开口了。
声音依旧是那种大提琴般低沉磁性的音色，但语气却软糯得让人心颤。
仅仅一个字，就击穿了凌月的防线。
“好好好，饿了是吧？吃饭！”
凌月叹了口气，认命地端来一直温在炉子上的【九转归元汤】。
她像往常一样，含了一口汤，准备喂他。
谁知，谢无妄却皱起了眉头，把头偏向一边，一脸嫌弃。
“怎么了？不想吃？”凌月愣住了。
谢无妄伸出手指，指了指凌月放在桌上的一盘点心——那是她做给自己吃的【奶油泡芙】。
“要那个。”他盯着泡芙，眼睛亮晶晶的。
“那个没营养，而且对你现在的身体......”
凌月刚想拒绝，就看到谢无妄的眼眶瞬间红了。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水汽，仿佛只要她敢说一个“不”字，他就能立马哭给她看。
“......”
这就是传说中的撒娇吗？
堂堂剑尊，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现在居然为了一个泡芙要哭？
“吃！给你吃！”
凌月毫无原则地妥协了。
她拿起一个泡芙，递到他嘴边。
谢无妄并没有用手接，而是直接凑过来，嗷呜一口咬住。
奶油爆浆。
沾了他一嘴。
“甜。“
他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弧度，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猫。
凌月看着他嘴角的奶油，心脏不争气地狂跳了两下。
虽然傻了，但这的魅力怎么不减反增啊！这种又纯又欲的反差萌，简直是犯规！“
还要。“
谢无妄吃完一个，又张开了嘴，理直气壮地等待投喂。
就这样，在凌月痛并快乐的伺候下，谢无妄吃光了一整盘泡芙，外加半碗被凌月偷偷掺进去的药膳。
吃饱喝足，他打了个哈欠，身体一歪，又要倒下去。
凌月赶紧冲过去扶住他——开玩笑，他现在可是个“瓷娃娃”，这一摔要是碎了，刚才的泡芙就白喂了。
“别动。“
凌月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平，想帮他盖被子。
但谢无妄的手却死死抓住了她的衣袖。
“去哪？”他看着她，眼神里满是不安，就像是一只怕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我不走，我就在旁边......”“
一起。“
谢无妄往里面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睡。“
凌月看着那张虽然苍白却依旧俊美得人神共愤的脸，又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
“行吧。”
她脱了外衣，钻进被窝。
刚躺下，谢无妄就像个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皮肤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泡芙味）。
凌月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虽然以前也不是没睡过，但那时候他是昏迷的植物人。现在这可是个……活生生的、会撒娇的、五岁的……男人。
“系统，我觉得我在犯罪。”凌月望着天花板，喃喃自语。
【宿主请放心，根据修真界律法，你们是合法夫妻。而且，五岁的智商不代表五岁的身体机能……】
“闭嘴！”
这一夜，凌月失眠了。
而那个“五岁”的剑尊，却睡得格外香甜。他在梦里似乎也不安稳，眉头紧锁，但只要凌月轻轻拍拍他的背，他就会立刻放松下来，把她抱得更紧。
这就是“雏鸟情节”吗？
凌月看着他的睡颜，叹了口气，手指轻轻抚平他的眉心。
“算了，傻就傻吧。”
“只要你还活着，哪怕变成个傻子，我也养你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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