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犹在耳畔,人质成功获救的消息已通过加密频道传回前指。但“利刃”小队并未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气氛反而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凝重。余庆那于千钧一发之际凌空射爆手雷的一枪,虽避免了最坏的结果,但爆炸产生的破片并非完全无害。
落地后,细心的“灰雁”第一个发现余庆右臂外侧作训服被划开了一道口子,深色的血液正缓慢渗出,染红了周围的布料。
“107,挂彩了?”“灰雁”眉头一皱,不由分说地拉过他的手臂。
余庆这才感觉到一阵火辣辣的刺痛,之前精神高度紧张,竟完全没察觉。他低头看去,一道约莫十厘米长的伤口横在手臂上,不算太深,但皮肉外翻,看着有些狰狞。
“小伤,没事。”余庆想抽回手。
“放屁!”“山魈”冰冷的声音插了进来,他检查了一下伤口,确认没有伤及动脉和神经,但脸色依旧难看,“在丛林里,任何伤口都可能感染,破伤风、败血症,哪一样都能要你的命!‘灰雁’,带他去医疗站,彻底清创缝合!”
命令不容置疑。余庆只能跟着“灰雁”走向基地的医疗站。
消毒水的气味刺鼻。军医手法利落地清理着伤口,双氧水带来的剧烈刺痛让余庆额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但他紧咬着牙关,一声未吭。缝合针穿透皮肉的感觉清晰而陌生。他看着医生用弯针和羊肠线在自己手臂上穿梭,仿佛在看别人受伤。
“小伙子,运气不错,再偏一点伤到肌腱就麻烦了。”军医一边缝合一边说,“你这伤,怎么弄的?”
余庆沉默了一下,简单回答:“任务中,破片划的。”
军医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在“利刃”基地,这样的伤员他见多了。
伤口处理完毕,缠上了厚厚的纱布。军医开了消炎药,嘱咐按时服用,近期避免右臂剧烈运动,定期换药。
带着这条伤臂和军医开具的病休条,余庆暂时脱离了高强度的训练和战备值班。他被安排到营区进行“适应性恢复”,这对他这个习惯了紧张节奏的人来说,简直是一种煎熬。
他不能参与小队日常的体能和战术训练,只能进行一些简单的恢复性活动和力量保持练习。看着队友们汗流浃背地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听着远处传来的枪声和爆破声,余庆心里像有猫在抓。他第一次体会到,作为一个战士,最痛苦的或许不是受伤时的疼痛,而是因伤无法与战友并肩、无法履行职责的无力感。
中队指导员找他谈了一次话,肯定了他此次任务中的出色表现,尤其是关键时刻的冷静与精准,挽救了两名战友和人质的生命,但也严肃提醒他,必须遵守医嘱,彻底养好伤,未来才能承担更重要的任务。
“伤疤,是军人另一种形式的勋章。”指导员看着他的手臂,意味深长地说,“但我们要的是能继续战斗的勋章,而不是因此折损战斗力的废铁。明白吗?”
“明白!”余庆立正回答。
独自在宿舍养伤的日子,时间变得格外漫长。他开始有更多的时间静下来思考和复盘。他反复回忆那次丛林任务中的每一个细节:自己的潜伏位置选择是否最优?通讯保障有没有出现延迟?发现敌人垂死反击时的反应是否还有提升空间?那凌空一枪,固然有运气的成分,但更多的是平日千万次据枪、瞄准、击发训练形成的本能。
他将这些思考详细记录在笔记本上。同时,他也开始大量阅读军事理论、战例分析、外军研究资料,弥补自己理论深度上的不足。他意识到,一名优秀的特种兵,不仅要有过硬的军事技能,更要有深厚的理论素养和战略视野。
战友们没有忘记他。训练间隙,“灰雁”会溜过来,给他带点水果或零食,跟他讲讲训练中的趣事和新学的技巧。“山魈”偶尔会过来,不说话,只是看看他的伤口恢复情况,丢下一句“别闲着,能动脑子就动脑子”,然后转身离开。其他队友也会在晚饭后过来坐坐,聊聊天,让他感觉并未被集体抛弃。
两周后,伤口拆线,留下了一道粉红色的、略显扭曲的新疤。军医检查后,确认愈合良好,允许他逐步恢复训练。
重新回到训练场的那一刻,阳光有些刺眼。余庆深吸了一口混合着尘土和汗水味道的空气,感到无比亲切。他小心翼翼地活动着右臂,尝试进行一些基础的力量和协调性练习。起初,动作还有些僵硬和滞涩,发力时伤口处会传来隐隐的牵拉感。但他没有急躁,严格按照康复计划,一点点增加强度。
那道伤疤,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也成了他记忆的一部分。它提醒着他战场的残酷和生命的脆弱,也见证着他的成长与担当。每次触摸到那道凸起的疤痕,他都能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和继续前行的力量。
他不再是那个仅凭一腔热血和倔强在山路上奔跑的少年,也不再是那个只为证明自己而拼命训练的新兵。边境的风雪、猎人的熔炉、丛林的追猎、还有手臂上这道真实的伤疤,已将他的意志锤炼得如同磐石,将他的目光打磨得更加深邃。
他知道,伤愈归队,只是一个新的开始。“利刃”的道路还很长,未来还有更多未知的挑战和危险在等待着他。但他已无所畏惧。他将带着这道“勋章”,以更加成熟、沉稳、坚韧的姿态,与战友们一起,继续在这条守护和平与安宁的荆棘之路上,坚定前行。他的传奇,远未结束,只是增添了更加厚重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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