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刃”训练班的尘埃落定,余庆肩上的“教官”头衔卸下,重新回归第三作战小队的序列。然而,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队员们看他的眼神里,除了以往的认可,更多了一层对“能带兵者”的敬重。就连“山魈”,在布置任务时,也偶尔会多问一句:“‘磐石’,你怎么看?”
这种微妙的变化尚未沉淀,更艰巨的考验已接踵而至。
这一次,没有激昂的战前动员,没有明确的敌情通报。大队作战室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墙上巨大的电子地图显示着一片广袤而陌生的海域与星罗棋布的岛屿,其中几个不起眼的点被标注为红色。
“情报显示,‘秃鹫’集团的核心成员,可能隐匿于此。”“山魈”的手指划过那片蓝色区域,声音低沉,“他们很狡猾,利用复杂的航道和国际法模糊地带,建立了一个近乎孤立的据点。强攻代价太大,且容易打草惊蛇。”
大队长接过话头,目光扫过在场的小队长和骨干:“上级命令,派遣精干小队,潜入该区域,进行实地侦察,确认目标踪迹、据点布防、以及……可能的证据。记住,这是侦察任务,首要原则是隐蔽,绝对隐蔽!一旦暴露,视为任务失败,并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外交纠纷。没有支援,没有确认,一切靠你们自己。”
任务性质决定了参与人数不能多。最终,一个由六人组成的精悍小队成立,“山魈”亲自带队,余庆赫然在列。其他四人也都是大队里名声在外的老手,代号“水鬼”、“鹰眼”、“工匠”和“响尾蛇”。没有战前喧嚣,只有紧锣密鼓的准备:研究海图、潮汐、气象;熟悉微型侦察设备、水下推进器、特种通讯器材;模拟各种潜入、潜伏、撤离方案。
几天后,月黑风高夜。一艘没有任何标识的潜艇如同巨大的黑鱼,在深海中悄无声息地航行。抵达预定海域后,减压,舱盖开启,冰冷咸腥的海风涌入。
“检查装备,准备下水。”“山魈”的命令简洁有力。
六条黑影依次滑入漆黑的海水,瞬间被波涛吞没。余庆调整着呼吸,感受着潜水服带来的包裹感,推动着水下推进器,跟在“水鬼”身后,向着远处那片隐约可见的岛屿轮廓潜去。
水下渗透漫长而压抑。只有推进器微弱的嗡鸣和水流划过身体的触感。黑暗、低温、水压,以及对未知目标的警惕,消耗着大量的精力和体力。余庆严格控制着呼吸节奏,保存着每一分能量。
接近目标岛屿时,他们弃用了推进器,依靠脚蹼和手势,如同真正的海洋生物般,悄无声息地靠近一片嶙峋的礁石区。按照预定计划,他们需要在这里潜伏至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再寻找机会上岸。
趴在冰冷湿滑的礁石缝隙里,海浪不时拍打着身体。余庆将身体尽可能融入环境的阴影中,透过微光夜视仪,仔细扫描着岸上的情况。远处,隐约能看到几点灯火,以及简易码头和建筑物的轮廓。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海风带来刺骨的寒意,湿透的潜水服紧贴着皮肤,带走体温。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肌肉开始僵硬酸痛。但没有人动弹,甚至连呼吸都控制得极其微弱。他们是黑暗中的眼睛,是沉默的猎手。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终于到来。“山魈”打了个手势,六人如同鬼魅般脱离礁石区,利用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涉水上岸,迅速消失在岸边的丛林之中。
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他们需要在完全陌生、可能布满监控和巡逻人员的环境中,进行侦察,并且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鹰眼”和“工匠”负责建立隐蔽观察点,对主要建筑和码头进行不间断监控。“水鬼”和“响尾蛇”负责外围警戒和路线侦察。余庆则跟随“山魈”,利用高超的潜行技巧,抵近侦察几处可疑的辅助设施。
丛林茂密,藤蔓纵横。每一步都必须极其小心,避开可能发出声响的枯枝落叶,警惕着可能存在的传感器和陷阱。余庆紧跟着“山魈”,模仿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将潜行技巧发挥到极致。他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稳的跳动,也能感受到“山魈”那份如同磐石般的冷静在无声地传递。
他们如同两道轻烟,在晨曦微露前,成功接近了一处位于岛屿腹地的、看似废弃的仓库。透过破损的窗户缝隙,余庆看到里面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堆放着一些用防水布覆盖的、形状规则的箱子,角落里还有简易的发电机和通讯设备。
“‘山魈’,发现可疑物资,型号不明,有活动迹象。”余庆通过骨传导耳机,将信息简洁汇报。
“收到。标记位置,继续观察,不要惊动。”
就在他们准备撤离,前往下一个侦察点时,异变突生!
一束强光突然从不远处扫过,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和当地语言的呼喝声!一辆越野车沿着林间小路驶来,车上是几名持枪的武装人员!
“隐蔽!”“山魈”低喝一声,两人瞬间伏低身体,紧贴着一处陡坎下的阴影,屏住了呼吸。
越野车在距离他们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停了下来。车上跳下两人,一边用本地语交谈,一边用手电四处乱照。光束几次从他们头顶掠过,最近的一次,几乎能感受到光斑的热度。
余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无声地搭上了武器的保险。他能感觉到身边“山魈”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但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时间仿佛凝固。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进眼里,带来一阵刺痛,但他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幸运的是,那两人似乎只是例行巡逻,并未发现陡坎下的异常。随意检查了一番后,便骂骂咧咧地上了车,引擎轰鸣着远去。
直到车灯彻底消失在丛林深处,余庆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走。”“山魈”的声音依旧平稳,仿佛刚才的惊险从未发生。
他们迅速撤离,与其他人汇合。接下来的两天里,小队如同隐形人般,在岛屿的阴影中穿梭,记录下目标的作息规律、武装人员的布防点、通讯天线的位置、甚至偷偷采集了一些可能是化学残留物的样本。
任务完成,撤离同样充满风险。他们选择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再次潜入冰冷的海水,与准时前来接应的潜艇汇合。
当潜艇舱盖缓缓关闭,将外面的风雨和危险隔绝时,所有人都瘫坐在了地上,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
没有欢呼,没有庆祝。这次任务,没有激烈的交火,没有炫目的战术动作,有的只是极致的耐心、绝对的隐蔽、以及在死亡边缘游走时冰冷的意志。
余庆靠在冰冷的舱壁上,感受着潜艇下潜带来的轻微失重感。他回想起潜伏在礁石上的寒冷,回想起与巡逻队擦肩而过的惊险,回想起在丛林中无声穿行的每一个瞬间。
这次无声的试炼,让他对“特种作战”有了更深的理解。它不仅仅是强悍的体能和精湛的技艺,更是超越常人的忍耐力、 (一丝不苟)的计划执行能力,以及在绝对孤立无援的环境下,依然能保持冷静和判断力的强大心智。
他看了一眼身旁闭目养神的“山魈”,心中涌起一股更深的敬意。这把“利刃”的锋芒,不仅在于出鞘时的雷霆一击,更在于藏鞘于暗处时,那份足以令任何对手感到恐惧的、绝对的耐心与精准。
潜艇在深海中悄然返航。余庆知道,这次任务的报告,将化为绝密的档案。而他,在这无声的淬炼中,灵魂的韧性与锋芒,似乎又被打磨得更加内敛,也更加危险。他的成长,仍在以这种寂静而深刻的方式,继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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