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玛丽大教堂的穹顶很高,高到足以让任何人的声音都在回声中显得渺小而虔诚。
空气里混杂着潮湿的雨气和百合花的香味——那是葬礼上常用的花,此刻却铺满了祈福台。
苏晚晴站在侧门的阴影里,指尖冰凉,掌心却有一层薄汗。
她调整了一下耳麦的位置,看着台上那个女人。
周曼华今天美得像尊菩萨。
她披着一身几乎拖地的白纱,脸上没化妆,苍白得恰到好处。
她手里牵着那个叫小莲的女孩,像是牵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小莲穿着过大的白裙子,眼神空洞,机械地随着周曼华的动作跪下。
“神爱世人,更爱迷途的孩子。”周曼华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带着微微的颤抖,“今天,我愿用余生的福报,换回我那被魔鬼蒙蔽了双眼的女儿。”
台下上千名信徒双手合十,低声诵念,那嗡嗡声像是一群聚集的苍蝇。
直播弹幕在大屏幕侧边疯狂滚动,全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苏晚晴不得好死”。
一位身穿黑色牧师袍的中年男人走上台,那是宗教事务调查员沈牧师。
他扶起周曼华,对着镜头,推了推金丝眼镜,语气严肃:“苏小姐,我知道你在看。无论真相如何,一位母亲在神前的忏悔不应被亵渎。请停止你在网络上的攻击,给彼此留最后一点体面。”
掌声雷动。有人甚至在台下高喊:“把那个毒妇赶出商界!”
苏晚晴嘴角扯出一丝极淡的冷笑。
体面?
在这个吃人的名利场,体面是死人穿的寿衣。
她对耳机那头的小鹿低声说:“动手。”
就在沈牧师准备宣布仪式进入高潮的瞬间,祭台后方那块巨大的LEd屏幕猛地闪烁了一下。
原本播放着周曼华“慈母瞬间”的温馨ppt瞬间黑屏,紧接着,一阵刺耳的电流声划破了教堂的肃穆。
“只要她站上祭台,承认自己是假的……”
那个尖锐、刻薄的声音在穹顶下炸开,带着回音,比唱诗班的歌声还要洪亮。
全场瞬间死寂。
画面上,波形图剧烈跳动。
那声音还在继续:“她不知道,连她的痛觉神经,都是按图纸造的。只要那个信号一响,她就会跪下来求我当她妈。”
周曼华脸上的悲悯瞬间凝固,像是一张面具裂开了缝。
她惊恐地看向大屏,伸手想去捂小莲的耳朵,却发现小莲正死死盯着屏幕,身体剧烈颤抖。
“关掉!快关掉!”沈牧师大吼,指挥安保去拔电源。
“不用麻烦了。”
一道清冷的女声盖过了混乱。
大教堂正门被推开,逆光中,苏晚晴一身黑色长裙,剪裁利落,像一把漆黑的利刃插进这片白色的虚伪里。
身后,唐主编安排的几台高清摄像机已经架好,红色的录制灯像野兽的眼睛。
她没有带保镖,手里只握着一支话筒,皮鞋叩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晰得令人心惊。
“我不请自来,因为有些人,专挑神圣的地方干脏事。”
两个安保冲上来想拦,沈牧师却抬手制止了。
他脸色铁青,看着苏晚晴身后那几台直播设备,知道现在动粗只会坐实心虚。
“让她说完。”沈牧师咬着牙,“这里是主的殿堂,容得下任何辩解。”
苏晚晴走到台阶下,仰视着高高在上的周曼华。
“辩解?不,我是来宣判的。”
她抬手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器。
大屏幕画面一转,两份亲子鉴定报告并排出现。
“左边这一份,是我和你的鉴定结果——排除亲生关系。右边这一份,是我和已故傅夫人的基因比对——支持生物学母女关系。”
人群哗然。那个“豪门假千金”的传闻,竟然是真的?
周曼华身子晃了晃,扶住讲台,眼泪说来就来:“晚晴,你是怪我不认你吗?那是因为……”
“因为我早就被你卖了。”苏晚晴打断她,屏幕再次切换。
这一次,是一张张银行流水的截图,以及林仲元那本泛黄日记的扫描件。
“二十五年前,你作为傅家的保姆,偷换了我和傅夫人的孩子。这不是为了养育,而是为了交易。”苏晚晴指着屏幕上一笔笔巨额转账记录,声音冷静得可怕,“每一次转账备注都是‘抚养补偿’。最后一笔款项的时间,正是我被接入苏家的那天。周曼华,你不是在找女儿,你是在做出厂售后。”
周曼华脸色惨白,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就算如此!就算我拿了钱!我也把你养大了!你现在毁了我,就是毁了一个母亲最后的尊严!你夺走了我的一切!”
“我夺走?”
苏晚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她随手把话筒扔给旁边的沈牧师,转过身,背对着数千双眼睛和冰冷的镜头。
“那我就让全世界看看,你们到底给了我什么。”
“滋啦——”
背后的拉链被猛地拉开。
黑裙滑落至腰间,她原本光洁白皙的后背完全暴露在灯光下。
吸气声此起彼伏。
在那脊椎骨的正中央,有一道蜿蜒狰狞的疤痕。
但这不仅仅是疤痕,在疤痕的末端,皮肤微微隆起,透出一种不自然的金属色泽,仿佛有什么异物长在骨肉里,这一幕在高清大屏的放大下,显得触目惊心。
“五岁那年,你说我脊柱侧弯,给我做了手术。”苏晚晴微微侧头,眼神如刀,“这是最新型的神经传导干预器,也就是你们嘴里的‘紧箍咒’。只要按下遥控器,我就能痛得生不如死。你说我是人?不,在你们眼里,我只是个带着项圈的狗。”
全场一片死寂。
没有弹幕,没有祷告,所有人都被那种刻进皮肉的科技烙印震住了。
突然,祭台上的小莲发出一声尖叫。
那个一直像木偶一样的女孩挣脱了周曼华的手,跌跌撞撞地扑下台阶,冲到苏晚晴身后。
她颤抖着手,掀开自己后颈的长发。
“姐姐……我也疼……”小莲哭得浑身抽搐,“他们也在我脑袋里装了东西……一不听话就疼……”
那细嫩的脖颈后,赫然有着一道一模一样的淡粉色刀口。
这不是家事,这是量产的罪恶。
苏晚晴转身蹲下,抱住瑟瑟发抖的小莲,眼眶终于红了。
她捡起话筒,将一张复杂的基因图谱投屏。
“这不是个例。‘慈航会’过去十年收养了十九名女孩,筛选标准只有一个——基因特征与我匹配。”苏晚晴的声音有些哑,却字字千钧,“其中七个孩子,已经被确认接受过类似的神经干预手术。你们说我在撒谎?好,在场的家长,如果你们领养过这里的孩子,现在就带去医院做核磁共振。如果你们敢。”
话音刚落,人群中走出一个穿着灰布长袍的女人。
阿竹低着头,手里捧着厚厚一叠深蓝色的医疗记录本,穿过让开的人群,一步步走到沈牧师面前,把那些沾着霉味和血泪的本子放在讲台上。
“我是经手人之一。”阿竹没看周曼华,只是盯着那个十字架,“我有罪。”
沈牧师翻开第一本,手抖了一下,脸色瞬间灰败。
他猛地看向瘫软在地的周曼华,厉声喝道:“通知警方!启动宗教组织一级专项调查!封锁现场!”
教堂的大门外警笛声大作,红蓝交替的光束穿透雨幕,照在苏晚晴赤裸的背脊上,那道疤痕像是一枚勋章,又像是一道尚未愈合的裂谷。
苏晚晴帮小莲拉好衣领,目光越过慌乱的人群,看向镜头。
这件事没完。
这道疤下的东西,既然能装进去,就能挖出来。
而那些手里拿着遥控器的人,一个都别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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