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声音平静，甜美。她站在床边，纯净的蓝色眼眸注视着迟暮，等待指令。
周围是一片狼藉。焦黑的王座，断裂的机械臂，还有瘫倒在王座上死的不能再死的白启明。
玩家们各自喘息，处理伤口，频道里的狂欢也渐渐平息。
迟暮的目光从白启明身上移开，重新落回少女身上。
“你是普罗米修斯AI？”他问。
“是的，主人。”少女回答。
“那么，我们之前遇到的那个普罗米修斯是什么？”迟暮追问。
“正在检索您提及的‘普罗米修斯’。”少女的眼眸中有微光闪动，“检索完成。该单位是从我的系统中分化出的一个子系统，拥有基础的交互与管理功能，但缺乏核心逻辑库。”
【机你太美】：我靠，正版和盗版的区别？
【网恋被骗3w8】：一个阉割版。
迟暮点了点头，他接着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数据库中，白启明的权限等级是最高管理员。你刚才为什么要帮助我，分析他的弱点？”
少女歪了歪头，这个动作精准得没有一丝多余。
“主人，根据我的核心协议，唤醒者的指令优先级为最高。同时，我并未检测到最高管理员‘白启明’的存在。”
她的话音落下，整个加密频道瞬间死寂。
“未检测到？”迟暮的瞳孔收缩，“王座上那个人，不是白启明？”
“正在对该单位进行身份比对。”少女转向那个瘫倒的身影，“身份识别完成。该单位并非‘白启明’。”
【娘们才玩远程】：草！那王八蛋是谁？
【艺术就是爆炸】：一个冒牌货？这剧情越来越有趣了。
【傻子才玩近战】：如果他不是白启明，那真正的白启明在哪？
迟暮没有说话。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一个冒牌货，却拥有了避难所的实际控制权。
他想起了A区那个疯癫的老人。
迟暮抬起头，对少女下达了新的指令。
“跟我来。”
他没有解释。小队成员互相看了一眼，立刻跟上。迟暮看着地上依旧昏迷的小白，把他重新背上，然后带头走出了这个粉色的房间。
他们重新回到第六层的核心大厅。这里已经失去了所有能源供应，一片死寂。
小队没有停留，迅速穿过狼藉的战场，沿着来时的路返回。
他们需要回到A区，去验证一个猜想。
经过漫长的通道和数次电梯升降，他们终于回到了A区那条熟悉的、隐藏在墙壁夹层里的密道。
阴冷，潮湿。
密道的尽头，那个疯癫的老人依旧蜷缩在角落。他身上的衣服更加破烂，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双眼空洞地望着地面。
他似乎没有察觉到众人的到来。
迟暮停下脚步，他没有靠近。他侧过身，对身旁的少女说。
“他是谁？”
少女的目光落在那个老人身上。她蓝色的眼眸中，数据流再次急速闪过。
几秒后，她转向迟暮，微微欠身。
“身份识别完成。”她的声音依旧甜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确认。
“最高管理员，白启明。”
确认了。
迟暮心中最后一块拼图归位。
【机你太美】：我日……所以我们一直要找的boSS，其实是个被关起来的可怜虫？还天天听着A区的广播折磨他？
【红红桑】：天哪……这也太惨了……
迟暮的表情没有变化。他再次看向少女。
“王座上那个人是谁？”
“正在检索。”少女回答，“白天启。A区机械技术专家，最高管理员白启明的唯一学徒。”
“是谁让你沉睡的？你沉睡了多久？”
“未知。我的系统日志中，关于关机前的最后一段记录已被清除。根据核心协议，执行关机指令的权限，仅属于唤醒者，或最高管理员白启明。”少女顿了顿，补充道，“我的部分核心数据曾被格式化。”
“你的创造者是谁？”迟暮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白启明。”
所有线索都串联起来了。
迟暮的脑海中，一幕幕景象飞速闪过。
一场政变。
野心勃勃的学徒白天启，用某种方式夺取了老师白启明的管理者权限。他将真正的白启明囚禁。
然后，白天启自己坐上了王座，成为了新的“白启明”。
他逼迫真正的白启明，关闭并格式化了普罗米修斯的核心。他甚至可能就是上一任“唤醒者”，利用这个身份完成了关机。
最后，他从沉睡的普罗米修斯身上，开发出一个功能不全的子系统，作为自己统治避难所的AI助手。
迟暮抬起头，将自己的猜想，用最简洁的语言在团队频道里复述了一遍。
【网恋被骗3w8】：逻辑通顺。一个学徒背刺老师，鸠占鹊巢的故事。
小队成员都表示认可。
“那个……”小欣的声音弱弱地响起，“普罗米修斯小姐，A区居民的情况，你知道吗？”
少女转向她，摇了摇头。“未知。我的数据库中没有关于A区居民现状的记录。我被关机前，他们是正常的。”
“那你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们恢复正常吗？”机你太美凑上前，满怀希望地问。
少女的蓝色眼眸平静地看着他。
“无法恢复。通过对您各位的身体数据进行比对分析，我推断A区居民的大脑结构遭受了不可逆的物理性篡改。除了基础生理活动与被强行植入的‘快乐’情绪外，他们的其他情感与记忆模块，已被彻底清除。”
机你太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娘们才玩远程】：操，等于说那些人，一辈子都只能当个傻子了？
频道里一片沉默。
“事情差不多搞清楚了。”睁眼就是瓦打破了沉默，“兵王哥，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去交任务了？毕竟正主也找到了，冒牌货也干趴了。”
“不。”
迟暮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
“还有几个问题。”
他看着远处黑暗的通道，仿佛在自言自语。
“白天启有一种精神操控的能力，他用这种能力控制了傻子。他为什么没有对我们使用？如果他用了，我们没有任何胜算。”
“还有，他为什么要把整个A区的居民都变成这个样子？只是为了折磨白启明？我不信。”
【娘们才玩远程】：管他那么多干嘛！可能他就是单纯忘了用呢！
【艺术就是爆炸】：不，疑点确实很多。一个能策划如此周密政变的人，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不符合艺术的逻辑。
其他玩家也纷纷表示赞同。这场胜利的背后，似乎还隐藏着更深的阴谋。
迟暮收回目光。
“先回去休息。”他说，“明天，我们去一些之前进不去的地方看看。”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女普罗米修斯。
“我现在是唤醒者，拥有最高权限。这座避难所里，应该没有我们去不了的地方了。”
“好的，老大！”
“没问题。”
“早就该这样了！”
玩家小队士气高涨。
找到真相，揭开所有谜团，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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