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宫内,六皇子萧景桓背手立于窗前。他的眉眼此刻被一层煞气覆盖,眼底幽芒闪烁。手中轻捻着一枚青玉扳指,若有所思。
数载禁足,六皇子早已学会韬光养晦,从昔日的莽撞少青年,蜕变为一个城府深沉、精于伪装的“忠厚”皇子。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滑进书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高高捧起一卷泛黄的羊皮卷,声音兴奋发颤:
“殿下,东西拿到了!”
萧景桓猛地转身。风从他阔袖间荡起,带得烛火剧烈一跳。他的目光落在那卷破旧的皮卷上。
他一步上前劈手夺过。
“是它?”萧景桓压抑已久的野心骤然被点燃,声音显得干涩紧张。
“确是凤仪宫密藏的先帝废太子密库图。奴才……奴才趁凤仪宫总管太监李福禄被皇后娘娘后花园召问的间隙,按殿下所示,从皇后枕边的暗格里……”黑影语气急促地回禀。
萧景桓强抑着几乎要破胸而出的狂喜,接过那卷轴按在书案上。猛地将卷轴展开。
泛黄的羊皮上,墨线勾勒出废园东宫地下错综复杂的甬道。清晰标注着断龙石、粮库、武备仓……“龙睛穴”三个朱砂小字在烛火下犹如泣血。
他的目光贪婪地吞噬着图纸上的每一个标记。先帝废太子积攒的兵马、钱粮、武器。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巨大力量。
有了这甲胄刀兵,有了这足以支撑三万兵马两载的粮秣……
萧景桓蛰伏经年,终于让他逮住了撕裂这煌煌宫阙天幕的机会。
“好!好!好!”萧景桓一连吐出三个“好”字。他攥紧图纸边缘,指骨微响,眼中翻腾狂热的光芒。
“立刻着手查探。三日内,本王要确证图上所载无误。”他盯住跪地的黑影,那眼神锐利得似要刺破人心,“此事若走漏一丝风声……”他轻轻拖长的尾音里,是比万年寒冰更刺骨的杀意。
黑影浑身一凛,额头磕在地砖上:“奴才明白!奴才以性命担保!”
萧景桓挥了挥手,黑影迅速融入阴影,消失无踪。
书房内,只剩下萧景桓一人。
他缓缓坐下,将那卷承载着整个江山重量的图卷,一点点细心卷起。他脸上的狂喜缓缓收束,重新覆盖上那层温润如玉的面具。
他起身端坐于案前,摊开书卷若无其事的读起来……
直至天色微亮,一串脚步声传来。
“殿下,”掌事太监躬身捧来一个藤编小篮,“刚摘的蜜瓜,照您的吩咐用露水淋过了。”
萧景桓抬眸,眼尾弯出温润的弧度:
“父皇近来苦夏,这瓜刚结了头一茬,清甜解暑。”他指尖拂过瓜蒂处未干的泥土,声音轻得像拂过花瓣的风。
“送到御书房,记得说清楚是西南角那株藤结的——父皇前几日夸过那片地朝阳。”
片刻后,御书房内。
御前总管太监刘瑾亲自捧着瓜果进来时,恰见皇帝立在窗下。
“老六种的?”明黄龙袍下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捻起一片切好的蜜瓜。
“是,六殿下天未亮便亲自采摘,说是西南角那株向阳藤结的,最是清甜。”刘瑾躬身答话。
瓜肉脆甜,汁水顺着皇帝指缝滑落。
“吾儿纯孝。”淡金的晨曦里,帝王的声音散在风里。
然而,就在这看似平静的一日过去,月过重华宫墙时,六皇子萧景桓倚在竹榻上,白日里的温润已经尽数褪去。
“瑶儿香囊里的‘迷踪草’,老三是从护国寺佛前贡案上发现的?”他刀尖轻挑,烛火在他眉骨投下凌厉阴影。
屏风后转出一名黑衣侍卫:“是。三殿下今晨直接闯进凤仪宫,当着宫人的面,砸了皇后娘娘的白玉观音!””
“哦?”萧景桓唇角浮起冷诮,“他可查出‘迷踪草’的来路了?我们的人处理干净了吗?”
“那香囊里迷踪草从护国寺被搜出,三殿下登时暴怒。沉麟殿做枕头的那个织绣婢女玉玲,”黑衣人声音似铁器相刮,“已‘失踪’半月,内务司总管报的是宫人偷盗御赐金器,畏罪投河。至于护国寺那两个倒夜香的杂役……前天……也醉酒不小心跌落山崖。
萧景桓的眼光浮动,看向沉麟殿的方向。
“三哥这火爆性子啊……”他忽然低笑出声。
“凤仪宫那位一心要与老三为敌,本王不过替她添把火。可惜了,瑶儿才三岁。”
他笑着合上装满澶州迷踪草的毒匣,看向凤仪宫的方向:“凤仪宫那边……准备妥了?”
“东西已送过去了,就等‘贵人’搜宫时,宫女碧霞便去小厨房销赃,那宫女本就得了隐疾,活不过月余,如今这泼天的富贵,她甘之如饴!”黑衣侍卫低低回应。
六皇子将那装着澶州迷踪草的匣子投入火盆,火光将他的影子拉成鬼魅,在满室书卷清香里张牙舞爪。
“六殿下,还有一事蹊跷。司药监的张保,昨夜失足落井。那迷踪草,就是他送到沉麟殿的织绣婢女手上的。不知为何我们还未动手,他便已……”那黑衣侍卫满脸狐疑看向六皇子。
“张保可是凤仪宫李福禄的外甥,看来李总管为避嫌大义灭亲了。罢了……继续盯着沉鳞殿,”六皇子眼中泛起血气,“老三既然已经认定了是凤仪宫,咱们就帮他把这火烧穿九重天。我那位永嘉皇长姐,和三哥最是交好!前阵子女学起火的事,凤仪宫刚得罪了嘉鸾殿,眼下这时机正好!让咱们的人,都动起来吧!”
瓦檐外传来三更梆子响,穿堂风卷着书页哗哗翻动,正停在一章——
“仁义者,暴主之资也;忠信者,奸臣之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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