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光暴涨的刹那,我指节扣紧剑柄,岩壁震颤顺着掌心窜上臂骨。三头地脉守影兽同时低吼,熔岩般的瞳孔骤然收缩,利爪在石面划出三道焦痕。它们不动,我亦未动,只将《清心诀》压入经脉最深处,灵力如细线游走,不敢激起半分波澜。
那光是从岩隙尽头透出的,幽幽浮动,映得草叶如碧玉雕成。九转凝灵草就在五步之外,根须缠在地脉裂口,灵气如丝缕缠绕。可我动不得——三兽已成合围之势,左首那头前爪微抬,肩胛隆起,只待扑杀。
我闭眼,耳中只剩地脉低鸣与兽息交错。剑灵在鞘内轻震,不是示警,而是共鸣。我忽然明白,它不是在呼应仙草,而是在呼应地底深处那一缕极微弱的封印波动。可此刻无暇细想,只知若再不动作,等它们一齐扑来,连退身余地也无。
我猛然睁眼,剑尖轻点岩壁,借玉清昆仑扇引动一丝地脉震颤。灵力极尽压缩,如针尖刺入石隙,刹那间,岩层嗡鸣,碎石簌簌而落。三兽耳尖一抖,齐齐偏头,攻势顿滞。
就是此刻。
我旋身出剑,断流斩自右肩起势,剑光成环,逼退右侧灵兽。左首那头扑空,爪风擦过护体灵光,裂帛声起,肩头旧伤再裂。我借势跃向岩隙深处,指尖几乎触到草叶,忽觉劲风自头顶压下——中间那头蓄力已久,猛然扑至。
利爪撕开灵光,左臂一凉,血已溅在岩壁。我翻滚避让,背脊撞上石壁,喘息粗促。玉清昆仑扇横于胸前,剑身嗡鸣不止,经脉如被火线穿刺。灵力滞涩如前,归元关窍处那层薄冰未破,反而因剧斗更显凝实。
三兽低吼逼近,熔岩眸光锁死我咽喉。绿光忽明忽暗,仙草灵气波动加剧,似有禁制将启。我咬牙,指尖抚过剑鞘裂痕——那道金线仍在发烫,与仙草共鸣不息。可若强行采摘,地脉暴动,必引塌方,我未必能活。
左臂血流不止,衣袖浸透,滴落在地,腥气散开。三兽鼻翼翕张,喉间滚出低吼,步步紧逼。我靠岩喘息,灵力如枯井,再难凝聚一招完整剑式。断流斩已用尽余力,若再强施,经脉必损。
我咬破舌尖,痛意冲散昏沉。狐族秘术“血引共鸣”需以心头精血唤醒法宝灵性,代价极重。可此刻已无选择。我将一滴血逼入剑柄,血珠顺金纹渗入,刹那间,玉清昆仑扇嗡然长鸣,剑身金光暴涨,映得岩隙如白昼。
三兽受惊,齐齐后退半步,眸中熔光微敛。
我未停,另一手探入袖中,取出叠风所赠静心果的残核。果核已干枯,却仍带一丝清气。我运力掷向岩隙外,果核落地碎裂,清香弥漫。三兽嗅之,动作微顿,低吼稍缓。
我借机缩身岩后,剑撑地面,喘息如风箱拉动。左臂血染整片衣袖,指尖发麻。绿光仍在,仙草未隐,可我已无力再近一步。
三兽未退,只缓缓合围。它们已识破虚招,低吼如雷,步步逼近。我抬手抹去唇边血迹,指尖微颤。玉清昆仑扇轻颤,剑灵躁动,映出仙草根脉——那缠绕其下的,竟是一缕极细的封印残纹,暗金流转,与东皇钟封印同源。
我心头一震。
此草非天生地养,而是师尊当年封印擎苍时,神力逸散所化。地脉守影兽不是守护,是镇压。若我强行取之,便是破封,地脉暴动,禁地崩塌,昆仑虚地气必损。
我岂能因一己之私,坏师尊封印?
剑尖缓缓垂下,不再指向仙草。绿光渐隐,三兽低吼稍缓,却仍不退。我靠岩而坐,呼吸渐弱,灵力枯竭如沙漏将尽。眼前发黑,意识如风中残烛。
师尊……我不能动它。
话未出口,喉间一甜,血涌至唇。我抬手欲摸,却连手臂也抬不起了。玉清昆仑扇斜插身侧,剑柄沾血,滑腻难握。岩壁冰冷,背脊贴着石面,却觉不到凉意,只有一阵阵钝痛自左臂蔓延至心口。
三兽仍在,低吼未止。绿光将熄未熄,仙草隐于暗处,如不曾现形。
我闭眼,最后一丝清明在脑海中闪过——那日墨渊封印擎苍,立于东皇钟前,背影如山。他未曾回头,却将苍生置于身前。
我亦不能例外。
意识沉落,身体软倒。剑柄自掌中滑出,坠地轻响。
岩隙深处,最后一缕绿光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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