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未歇,袖中仙缘镜忽地一颤,镜面浮出三字:“线未断,影随行。”我立在昆仑山门之外,指尖扣住战神令的裂痕边缘,冷风灌入衣领,却不敢有半刻迟疑。
墨渊已将令符交予我手,命我离山求援。青丘是唯一可倚之盟。我调转方向,踏雪而行,足下寒冰应声开裂,身形如掠空孤雁,直奔东方荒原。
天光尚暗,千里雪野茫茫无垠。途中仙缘镜数次微烫,映出远方阴脉浮动的痕迹,似有黑气自南岭潜行北上,与翼族边境的符阵残影隐隐相连。我咬牙疾行,不敢引动大神通惊扰四方耳目,唯恐打草惊蛇。那幕后之人既敢让追踪符入山,便必有后手伏于途——我不能落入其算中。
至青丘边界,天边初露灰白。守卫立于石阙两侧,披甲执戟,目光如鹰隼扫视来者。我缓步上前,取出战神令高举过顶。
“昆仑司音,奉师尊之命,有要事面见四哥。”
守卫互视一眼,其中一人冷声道:“女扮男装者,不得入内。战神令虽真,亦需查验来意。”
我未动怒,只将仙缘镜悄然贴于令符背面,催动灵力。镜光流转,瞬息间投出一幅虚影——南岭深处,千军列阵,旌旗猎猎,赫然是翼族主力集结之象,更有鬼族幽冥鼓阵隐现其间,战云压境。
守卫脸色微变。
片刻后,脚步声自石阙内传来。玄色长袍拂过积雪,白真现身而出,眉宇沉静,目光落在我脸上,又移向空中尚未消散的影像。
“这影从何来?”
“仙缘镜所录。”我收镜入袖,“昨夜昆仑结界将合,彼时阴脉震动,我以镜溯流,得此残像。若再等三日,血月当空,他们便会借魂引之术撕裂天维。”
白真凝视良久,伸手轻触虚影边缘,指尖划过那面幽冥鼓的轮廓,低声道:“鬼族竟真敢破封而出。”
“不止鬼族。”我盯着他,“昆仑已有内应。昨夜有人持仿制令羽窥探静室,意图确认我们是否识破血祭阴谋。师尊让我离山,并非仅为了求援——而是要逼那人动手。”
白真沉默,转身步入石亭,示意我跟上。
亭中设棋盘,黑白子半局未完。他坐于主位,指尖轻叩案角:“青丘五荒百姓安居万年,祖训明言:不出兵外战。你让我违训出征,凭的不只是一个影像。”
我站在亭前,未肯落座。
“四哥可知金莲印记为何会在结界共鸣时发烫?”
他眸光微动。
“那是父神所遗之物,唯有青丘嫡系血脉能启其力。它不单是护族信物,更是上古封印的一把钥匙。昨夜我以金莲补全结界,那一瞬,仙缘镜映出红线抽搐——像是回应某种召唤。若我所料不错,他们要的不是破结界,是要借弟子之血、亲信之魂,唤醒被封于昆仑地底的旧魔。”
白真缓缓抬头:“你是说……‘九幽之门’未曾彻底闭合?”
“正是。”我直视他眼底,“若门开,鬼族可通黄泉,翼族得控南境,而青丘地处东荒咽喉,首当其冲。四哥以为,战火真会止于昆仑之外吗?”
亭中寂静。
风卷残雪扑入,吹乱了棋局。白真伸手,将一枚黑子缓缓按下,正落在生门之位。
他终于起身,走入内室。
须臾,他捧出一物。银纹长弓,弓身刻满狐族古篆,中央一道赤金印记,形如腾跃火狐——那是青丘嫡系战令,唯有掌武者亲授方可调动箭阵。
“此弓随我三百余年。”他将弓递来,“每一支箭,都认主血。”
我双手接过,弓身微震,似有灵性相迎。
“我即刻传令,调集三万精锐,藏于北岭暗谷待命。七日内,听你号令行事。”
我躬身行礼,指尖紧握弓柄:“青丘之诺,司音代昆仑铭记。”
“记住。”他声音低沉,“我不为你一人出兵,也不为一宗一派。我是信你所见,信你所断。从今日起,你不再是那个需兄长庇护的小妹——你是能担两族安危之人。”
我点头,将银纹长弓缚于背后,战神令贴身藏好,转身踏上归途。
风雪渐止,天际泛出一线青灰。脚下方才踏过的雪地留下浅痕,不过几步,便被新落的细雪悄然覆平。
行至荒原中途,袖中仙缘镜再度发烫。我停下脚步,将其取出,镜面浮现一行小字:
“弓上有痕,左扣第三环内侧,刻有一斜线。”
我皱眉,立刻解下长弓细查。果然,在弓弦左扣第三环的内壁,发现一道极细的刻痕,不似磨损,倒像人为所留,短促而锋利。
是谁动过这弓?
念头未落,远处雪地上突现一行足迹,自青丘方向延伸而来,整齐划一,间距一致,分明是巡卫靴印,却比寻常步伐快了近半。
我将弓背紧,加快脚步前行。
足尖刚点过一处冰裂带,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弓弦震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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