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碎石上,脸贴着冰冷的地面。嘴里有股铁锈味,喉咙像是被火烤过。耳边嗡嗡作响,听不清外面的声音,只有钟声还在脑子里回荡。
手指动了一下,碰到个硬物。
是仙缘镜。
它躺在血泊里,镜面裂了条缝,光很弱,但还在闪。我用尽力气把手伸过去,一把抓住。镜子一震,像是认出了我。
我咬破舌尖,把血抹在镜面上。嘴里发苦,可我知道不能停。轻声说:“显。”
一道微光从镜中升起,照进我的眼睛。战场的画面一下子出现在脑海里——昆仑虚的弟子正在后退,有人倒在地上没再起来。翼族的队伍从中路压过来,鬼族残兵从侧边包抄,像两把刀要夹住我们的心脏。
叠风被三名敌将围攻,剑招已经乱了。白真站在高坡上,箭一支接一支射出去,可敌军越来越多,他的箭阵快要撑不住了。
我撑起身子,靠在一块断石上。胸口疼得厉害,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但我必须说话。
“叠风!”我喊,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我又试了一次,“左翼收缩,引他们进来!不要硬拼!”
这句传音带着仙缘镜的力量,飞向战场。叠风听见了,立刻下令后撤。敌军追击,阵型往前冲,露出空档。
“白真!”我接着喊,“三箭连珠,打帅旗!”
白真的弓弦响了三声。三支箭划出直线,穿透敌阵,正中那面黑色大旗。旗杆断了,旗子落下。敌军一阵慌乱。
我喘了口气,手抖得厉害。仙缘镜贴在掌心,越来越烫,像是快烧起来。我知道它撑不了多久,可现在顾不上这些。
我看向战场另一头。翼族先锋和鬼族之间有一道缝隙,不大,但确实存在。他们的传令方式不一样,一个靠号角,一个靠黑雾传递消息,节奏对不上。刚才那一波进攻,鬼族晚了半拍。
这就是机会。
我集中精神,催动镜子。经脉里的痛像针扎,但我没停下。镜中那条暗红线越来越清晰,直指两军交界处。
“白真!”我再次传音,“集中箭阵,打中间缺口!”
狐族的箭雨立刻调转方向。密密麻麻的箭矢落下,正好卡在那个空隙里。几十名敌兵当场倒下,两边的队伍被硬生生撕开。
叠风抓住时机,带着昆仑虚弟子反扑。剑光连成一片,封住了缺口。敌军想合拢,但已经被切断,一时无法呼应。
我松了口气,嘴角却溢出血来。低头一看,衣襟早就湿透了,分不清哪是别人的血,哪是我的。
我抬手擦掉嘴边的血,指着东南方一处低谷说:“那里是突破口。留一队佯攻,主力绕后,截他们的粮道。”
命令刚下完,眼前一黑,差点栽下去。我用手撑住石头,才没倒。仙缘镜在我手里颤了一下,光又弱了几分。
周围开始有人议论。
“她是谁?凭什么指挥我们?”
“一个年轻弟子,还是女的,懂什么战局?”
“墨渊师尊刚走,她就想当统帅?”
声音不大,但我听得清楚。
就在这时,白真跃上我身旁的高台。他身上也有伤,手臂在流血,可站得笔直。
“谁说她没资格?”他声音洪亮,“方才那一箭,若不是她指点,帅旗不会倒。你们没看见吗?敌阵已经乱了!”
他转身看向众人:“她是青丘四殿下的妹妹,更是墨渊亲自收的弟子。这一战,谁能比她更清楚全局?”
没人再说话。
叠风也冲了过来,站到我身边。他满身是血,剑尖还滴着敌人的血。他把剑插在地上,单膝跪下:“我听她的。”
其他昆仑虚弟子见状,纷纷跟着跪下。
我看着他们,一句话没说。只是举起手中的仙缘镜。镜光虽弱,却映出了整个战场的布局,敌我位置清清楚楚。
所有人都看到了。
片刻后,各门派领头的人陆续单膝跪地。有人喊:“听令!”
我站在高处,风吹乱了我的头发。脸上沾着血,衣服破了好几处,可我还站着。
我望着远处还在交战的地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师尊走了,但我还在。
只要我还站着,这场仗就没输。
我低头看了眼仙缘镜。裂缝比刚才宽了些,光忽明忽暗。我把它紧紧攥在手里,指尖被边缘划破,血渗出来,滴在镜面上。
镜光猛地一闪。
我抬头,发现东南低谷那边有动静。一队敌军正悄悄撤离主战场,往后勤营地方向移动。他们抬着几个木箱,走得很快,像是在转移什么重要东西。
我眯起眼,用镜子再看一遍。
那些箱子上有符文,是封印类的禁制。里面装的不是粮食。
是灵核。
翼族把后备灵力源转移到那里了。一旦他们完成交接,就能重新发动大规模术法。
不能再等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口的闷痛,开口传音:“叠风,带三十人,从北侧绕过去,拦住他们。”
“白真,你率箭阵掩护,不准放一人通过。”
“其余各部,继续压制正面战场,不许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命令下达后,我靠着石头坐下。浑身都在抖,连握镜子的手都在颤。可我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远处传来喊杀声。叠风带队出发了,动作很快。白真的箭雨覆盖了那片区域,逼得敌军不敢冒头。
我盯着镜中影像,看着那队人被逼停在半路。箱子被打开了一个,里面蓝光闪烁,确实是高阶灵核。
只要把这些毁了,敌军的后续攻势就会中断。
我正准备再下令,忽然觉得镜子一沉。
低头一看,镜面的裂缝又裂开一点,光几乎熄灭。我心头一紧,知道它快到极限了。
可就在这时,镜子里闪过一道极细的红点。
不在敌军队伍里。
在东皇钟的方向。
我猛地抬头。
钟体静止不动,表面也没有变化。可镜中那个红点一直在闪,像是某种信号。
我试着调整神识,让镜子对准钟顶。
画面模糊了一瞬,然后出现一条极细的裂痕。不是之前那道封印口,而是靠近底部的一处隐蔽纹路。
那里……有东西在动。
我没来得及细看,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轰!
东南低谷方向炸开一团火光。烟尘冲天而起,遮住了视线。
我立刻明白——有人抢先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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