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的手还覆在我的手上,那股暖流源源不断地涌进经脉。我靠着他的支撑,指尖再次凝聚灵力,准备结印。仙缘镜贴在扇骨上,微光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熄。
就在这时,镜面猛地一震。
一道黑影从东南方疾掠而来,紧贴地面,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身形。我瞳孔一缩,立刻意识到不对——那是翼族的死士,正绕过高台后方,直扑我们背后!
“师尊!”我喉咙发紧,声音压得极低,“有人偷袭!”
墨渊没有回头,掌心依旧稳稳覆着我的手,但他指节微微一紧,轩辕剑意瞬间扩散,在我们身后形成一道无形屏障。可这屏障撑不了太久,他不能松手,封印一旦中断,东皇钟内的擎苍就会彻底挣脱。
我咬牙,左手用力握紧仙缘镜。镜面裂痕更深,边缘已有碎屑剥落,但我顾不上这些。舌尖一痛,我再次咬破,血滴落在镜心,金光骤然亮起。
镜中浮现敌军阵型——锥形突击,三列纵队,最前方那人灵力波动最强,是领头者。他们手中利刃泛着幽蓝光泽,显然是淬了剧毒,专为斩杀主持封印之人而来。
不能再等。
我将玉清昆仑扇插进身侧石缝,借力撑起身体。右臂颤抖得厉害,但我还是抬起了手,高举仙缘镜,用尽力气传音:“叠风师兄!敌阵中枢在第三列左首——集火速断!”
话音刚落,一口腥甜涌上喉头,我强行咽下。视线有些模糊,但我不敢闭眼。必须看着,必须确认指令是否生效。
几息之后,北线方向一道剑光破空而至,如虹贯日,直劈入黑雾之中。紧接着一声闷响,那名领头将领胸口炸开血花,当场倒地。敌阵顿时大乱,原本紧密的队形出现缺口。
机会来了。
我强提一口气,镜光再扫,迅速划出包围路径。右手挥动玉清昆仑扇,指向不同方位:“白真将军率右翼包抄!青丘骑兵封退路!合围——现在!”
命令下达的瞬间,远处号角声起。联军反应极快,右翼箭阵率先压上,密集箭雨覆盖敌军右侧退路。与此同时,青丘骑兵自西侧山谷冲出,长枪如林,封锁了他们唯一的生路。
残敌开始慌乱,有人试图突围,却被箭矢钉死在原地。更多人转身想逃,但已无路可走。
我没有放松。仙缘镜仍在运转,镜光扫过敌群,忽然发现几名死士正悄然聚拢,手中捏着符箓,灵力正在汇聚。
不好,他们要自爆!
我立刻挥扇,凝聚最后一丝风刃,朝着那几人之间的连接点斩去。风刃精准切入,三处灵脉应声而断。符箓光芒一闪即灭,爆炸被提前泄压,只掀起一阵尘浪。
尘土散开时,联军已完成合围。
刀光落下,血溅石台。短短片刻,残敌尽数伏诛。尸体被抛入深渊,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战场重归寂静,唯有东皇钟低沉的嗡鸣还在回荡。
叠风飞身跃至高台边缘,衣袍染血,肩头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他单膝跪地,声音沉稳:“司音仙子,残敌已清,防线稳固。”
我微微点头,气息虚弱,却不敢松懈:“守住四方,不得再放一人靠近。”
他说了声“是”,转身离去,身影很快隐入烟尘。
我缓缓转头看向墨渊。他依旧闭着眼,双手结印未动,掌心仍覆在我的手上。那股暖流未曾中断,一丝一缕地注入我体内,支撑着我最后的清醒。
“我还撑得住。”我低声说,像是说给他听,也像是说给自己。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颔首。这个动作很轻,但我感觉到了。
仙缘镜静静浮在我掌心,光比之前更弱,像风中残烛。我知道它快到极限了。可只要还能照出一线破绽,我就不会让它熄灭。
远处传来脚步声,整齐有力。是联军重新布防,四面八方都有人影移动。一道结界正在成型,围绕高台缓缓升起,泛着淡金色的光。
这是守护阵法,由多位长老联手启动,专为护持封印者而设。
我稍稍松了口气,但神经仍绷得紧紧的。刚才那一波突袭太险,若不是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翼族残军不该还有如此战力,除非……有人在暗中调度。
我低头再看仙缘镜,镜面映出方圆数里的地形。所有敌军痕迹都已清除,可就在西南角的一处断崖下,有一点微弱的灵力波动,一闪即逝。
我没声张。现在不能分心,封印尚未完成,任何异动都可能引动钟内反噬。我只能将这点异常记在心里,手指微微收紧,护住镜身。
墨渊察觉到我的动作,掌心灵力微微一滞,似在询问。
我摇摇头,用唇语说了两个字:“没事。”
他凝了我一眼,目光深沉,终究没有追问。
风从钟口吹出来,带着灼热的气息。我靠在他臂弯里,能感觉到他呼吸的节奏,平稳而坚定。这种感觉让我想起很久以前,在昆仑虚的讲经殿外,我偷偷看他批阅卷宗的样子。那时我只是个刚入门的小弟子,仰望着他,满心敬畏。
如今我站在这里,与他并肩而立,共执封印之力。
七万年过去了。我守过他的冰棺,喝过无数坛桃花酒,也曾在梦里喊过他的名字。我以为这一生就这样了,直到他睁开眼,叫我一声“傻孩子”。
现在,我们又要一起面对一场生死之战。
我抬起手,准备再次结印。指尖刚动,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像是有东西在里面刮。我咬住下唇,硬是把痛意压了下去。
墨渊察觉到了,掌心灵力一沉,顺着经脉送入更深。我身体一颤,却没有躲开。这痛是真实的,可他的力量也是真实的。
仙缘镜轻轻震动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我低头看去,镜面忽然映出东皇钟顶部的纹路——那道裂痕正在缓缓收缩,符链缠绕其上,金色光芒流转不息。封印正在推进,但速度很慢,每一寸闭合都像是在对抗某种巨大的阻力。
“快了。”我说。
墨渊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再加一道锁。”
我点头,深吸一口气,将全部心神沉入识海。灵力枯竭,只剩一丝本源之力可用。我把它逼到指尖,开始结印。
第一道符链成形,顺着镜光飞向钟顶。墨渊同步出手,金光更盛,与我的符链交缠,化作双螺旋状的锁链,一圈圈勒紧裂痕。
东皇钟剧烈震动,发出刺耳的嗡鸣,仿佛活物在挣扎。
就在这时,西南断崖下的那点灵力波动,突然消失了。
我心头一紧。
下一瞬,一股阴寒之气自地底窜出,直冲高台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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