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刚亮,我从榻上起身,衣襟里那面镜子还在发烫。昨夜的事不能拖了。我将它贴身收好,取了玉简便往议事殿走。
殿中已有几人等候。墨渊立在主位旁,神色沉静。天族使者坐在左侧首位,袖袍垂落,目光淡淡扫来。另三位陌生面孔分坐两侧——南溟山君须发皆白,玉霄宫主眉峰紧锁,青崖子则一手按剑,神情戒备。
我将玉简放在案上,推至中央。“七日后,辰时三刻,血月现,墨渊受困于东皇钟台。”我一字一句念出上面所写,“这是仙缘镜昨夜显现的预言。”
天族使者冷笑一声:“一面残镜,几句虚言,就想搅动四海?司音仙子,你莫非以为刚立战功,便可借神异之说号令诸门?”
我没有看他,只抬手取出仙缘镜。裂痕依旧,但掌心能感受到它的温热。我闭眼凝神,将灵力缓缓注入镜中。
镜面微颤,红光自裂缝渗出。血月浮现,空中乌云不散,昆仑山门轮廓清晰可见。接着画面一转,东皇钟前石阶之上,墨渊背对而立,黑雾自地底升起,缠上他的脚踝,一层层向上蔓延。
殿内骤然安静。
玉霄宫主猛地站起:“这……这影中之人,衣角破损处竟与战神昨日所穿一致!”
青崖子紧盯镜面,声音低沉:“影像持续如此之久,细节分明,绝非幻术可成。”
南溟山君捻须未语,眼神却已动摇。
天族使者仍不动:“纵然有形,未必属实。或许是心魔作祟,也可能是封印余波扰了神识。”
墨渊此时开口:“昨夜子时,我确有一瞬心神不宁,似有阴气侵体,片刻即逝。”他看向众人,“神器通灵,非妄语。若此劫真临,昆仑首当其冲,我不避责。但若因迟疑误事,后果谁担?”
这话落下,殿中气氛变了。
我趁势道:“我不求诸位立刻调兵遣将。只请愿者组成先锋队,提前六日进驻昆仑外围,布防巡查。一旦征兆显现,立即响应。不愿者,亦不必强留。”
南溟山君缓缓点头:“我南溟水脉连通昆仑地下灵泉,若有异动,最早可察。三百精锐,听调不听宣。”
玉霄宫主当即应声:“玉霄曾败于鬼族之手,此番不敢退缩。上下弟子,随时待命。”
青崖子沉默片刻,起身拱手:“我信司音所见。青崖愿为前哨,七日前入山。”
三人话音刚落,我取出金莲玉佩,置于案上。这是青丘帝姬信物,素来不轻示人。如今放在此处,便是以身份立誓。
墨渊看了我一眼,抬手一召。一道赤金符令凭空而现,落入他手中。他将符令递来:“战神令符在此,交予你执掌调度。凡盟约之内,皆归节制。”
我双手接过。符令入手沉重,隐隐有雷光流转。
天族使者起身,冷声道:“天族不会参与此约。但我会上报九重天,静观其变。”说完转身离去,袍角拂过门槛,再未回头。
其余三人各自取出本门信物——南溟山君放了一枚水纹铜印,玉霄宫主置下一枚银簪,青崖子则解下腰间一枚铁牌。三物并列于案,与我的玉佩、墨渊的令符一同围成一圈。
我指尖划破掌心,滴血入阵。其余三人也纷纷引血为契。鲜血沿着桌面细槽流动,勾连五物,形成一个隐秘纹路。
刹那间,空中浮现金色光印,四个大字缓缓成型——“仙门盟约”。
那光印下沉,融入一块青铜符牌之中。符牌无名,此刻却刻上了五方印记,微微发烫。
我拿起符牌,握在手中。它将成为联络凭证,也是第一批支援的凭信。
南溟山君开口:“我即刻传讯回宗,命弟子整装待发。”
玉霄宫主点头:“七日前必到。”
青崖子抱拳:“我先带人探一遍昆仑外围地形,防有埋伏。”
他们陆续离开,殿中只剩我和墨渊。
他看着我,声音很轻:“你不必一人扛下所有。”
我说:“我不是一个人。现在有了盟约,有人愿意信我。”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符牌,又摸了摸怀里的镜子。它的温度比刚才高了些,像是在回应某种即将到来的变化。
这时门外脚步声起,叠风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张传书。“南荒三十六洞已有七处出现地脉震颤,频率与昨夜血月出现时同步。”
我把符牌放进袖袋,快步走向殿外。
风从山口吹进来,带着一丝湿气。远处桃林还在开花,粉白的花瓣被吹得翻飞。
我走到台阶前停下,抬头看天。
阳光明亮,可我心里清楚,真正的考验还没开始。
符牌在袖中发烫,像一块烧过的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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