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停了。
我站在房中,手指还停在袖口的位置。刚才那一闪而过的暗金光芒没有再出现,可我能感觉到,战衣的质地比之前更沉了一些,像是吸进了什么东西。
墙角的烛火跳了一下。
我没有点灯,只让月光从窗缝照进来。仙缘镜贴在胸口,温热未散。昨夜墨渊为我披上战衣时留下的那道金光,此刻仍在古符深处缓缓流转。我低头看着镜子,它表面的裂痕依旧,但内里似乎多了些东西。
我盘膝坐下,将战衣的灵力调到最弱。一层薄银浮在皮肤上,像水一样安静。我把仙缘镜捧到心口,试着回想墨渊点肩那一刻的节奏——不是力量的强弱,而是那种独特的震动频率。
镜面轻轻一震。
战衣肩甲上的符文随之亮起,微光顺着经脉蔓延至胸口。我闭眼,把神识探进去。这一次,画面不再是断续的碎片,而是一条细线,连着某个更深的地方。
还不够。
我从袖袋取出一张残页。纸边焦黑,是早年从翼族密卷里抢来的部分,上面写着“血月现,东皇钟开”六个字。这纸本该毁掉,但我一直留着,因为其中残留的神力始终未散。
我把残页贴在镜背。
刹那间,镜子猛地发烫。一股力量从背面冲入,直撞镜心。我咬牙没松手,感觉胸口像被重锤砸中,喉咙发紧。战衣立刻反应,三层防御自动开启,腰侧蓝光一闪,将那股冲击反弹出去。
嗡——
一声轻鸣在耳边响起。
镜面终于展开。
一幅星图浮现眼前,清晰得前所未有。七日后的时间刻度悬在上方,一分一秒都在流动。昆仑虚的轮廓显现,山顶、山腰、山脚三处位置亮起红光,像是埋下的钉子。血月高挂天际,其下灵气扭曲成旋涡状,正对东皇钟台。
我看清了。
这不是简单的袭击预告。那是完整的阵法轨迹,有人要在七日后借血月之力,激活某种封印逆阵。而那个阵眼的位置……正是当年墨渊封印擎苍的地方。
心跳加快。
我强迫自己冷静,重新引导灵力进入战衣。古符开始转动,速度与我的呼吸逐渐同步。每当我吸气,镜中画面就多显出一段细节;呼气时,那些红点周围浮现出符文结构。我看出了一处关键——中间那个阵点,并非独立存在,而是与另外两处形成三角呼应。
只要破一处,整个阵就会倾斜。
可怎么破?
我盯着镜中投影,试图找出弱点。但每次靠近那三个红点,神识就像撞上无形墙,一阵刺痛传来。我额角冒汗,指尖发麻。这种感觉不对劲,不单是语言本身有阻隔,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反窥视我。
我立刻切断连接。
镜面回归平静,只剩古符缓慢旋转。战衣温度下降,恢复到初始状态。我喘了口气,靠在墙上缓了片刻。这次推演耗得比预想多,若不是战衣帮我稳住灵力,恐怕现在已经昏过去。
但我知道,刚才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真正的问题在于,仙缘镜的能力虽然打开了,却不够稳定。每一次深入,都会引发反噬。而七日后的大劫,容不得半点差错。
除非……
我忽然想到什么。
墨渊留下的那道金光,不只是为了加固战衣。他点肩那一击,分明是在传递某种信号。那种震动频率,和我现在模拟的并不完全一样。我太急于复制,反而忽略了本质——他不是在教我怎么做,而是在告诉我,该怎么用这具战衣去配合仙缘镜。
我重新坐正,放空思绪。
不再强行输入灵力,也不急着启动语言。我只是把手覆在镜上,感受战衣与身体之间的联系。银光贴肤,像是第二层肌肤。我慢慢调整呼吸,让心跳落在同一个节拍上。
一下,一下。
古符转得慢了,却更加稳定。镜面微微发亮,没有图像,只有一层金色纹路如脉搏般起伏。我察觉到,战衣内部的符阵正在做出细微调整,仿佛在适应我的节奏。
就是现在。
我再次贴上密卷残页。
这一次,镜子没有剧烈震动。金光从镜心射出,直入战衣古符。两者相接的瞬间,一股暖流沿手臂上升,涌入识海。我睁眼,看见星图再度展开,比之前更完整。
三处红点周围,浮现出运转规律。每一个符文的切换时间,每一缕灵气的流向,全都清晰可见。我甚至能预判,在第七日辰时三刻,血月达到最高点时,哪一道符会最先亮起。
最关键的是——
我发现玄甲战衣的古符,竟然能与预言中的某段频率产生共鸣。只要我在那时调动战衣第三层防御,并以特定节奏注入灵力,就能干扰其中一个节点的能量汇聚。哪怕只偏移一丝,也能打乱整个阵法的平衡。
这不是单纯的防御工具。
它是钥匙。
我收回手,取下残页。镜面渐渐暗下去,古符也停止了转动。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烛火偶尔噼啪一声。
我低头看着掌心的仙缘镜。
它不再只是映照弱点的器物。经过今晚的融合,它已经能承接未来片段,并通过战衣放大其效力。而我也明白了墨渊为何要亲手为我披上这件衣。他给的不只是保护,而是一个让我站上战场的资格。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
远处广场上还有人在练剑,刀光交错,映着灯火。他们还不知道七日后会发生什么,但我会让他们有机会活下来。我已经看清了敌人要走的每一步,也找到了第一个突破口。
我转身走向床榻旁的木柜,拉开最下层抽屉。里面躺着一枚青铜符牌,上面刻着“仙门盟约”四个字。这是昨日三家小仙门留下的信物,也是我明日出发的第一步。
我把符牌放进袖袋,又从墙上取下玉清昆仑扇。扇骨冰冷,入手沉重。这是我第一次带着完整的准备踏上征程,不再是那个躲在桃林里偷偷看师尊背影的小弟子。
风从窗外吹进来,掀动战衣一角。
我握紧扇子,指尖擦过扇柄末端的刻痕。那里有一个极小的凹槽,形状和古符边缘吻合。我试着把扇子靠近胸口,战衣上的符文竟微微一亮。
我停下动作。
这个反应……不是偶然。
我盯着扇子看了很久,然后把它收进袖中。一切就绪。明天一早,我就要离开昆仑虚,前往南溟山。
我最后看了一眼桌上的仙缘镜。
它静静躺在那里,表面裂痕仍在,但内里的金纹已连成一片,像一张刚刚织好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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