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到河岸下游三丈处的浅滩,脚底打滑,膝盖重重磕在湿石上。肩上的伤口被水流一激,整条手臂都麻了。可我没停,右手死死攥着仙缘镜,把最后一点仙力往里压。
镜面开始发烫,像是要烧起来。之前在昆仑虚时,它只是照出破绽、感应宝物,可自从我用心头血唤醒它后,镜子里多了些东西——一行古符,刻在镜背深处,我念不出,却能感觉到它的意思。
现在顾不上多想。身后地面震动,那兽已经发现假象,正朝这边狂奔而来。我闭上眼,把全部心神沉进镜中,嘴里低声念出那行符文的第一个音节。
镜身猛地一震,一股热流顺着掌心窜进经脉。眼前黑水翻涌的景象突然变了。我看到若水河的水面裂开一道缝隙,不是物理上的裂,而是某种规则被撕开了一角。河水不再是实的,像一层皮,浮在真正的空间之上。
我睁开眼,用力将镜子往前一推。银光自掌心喷出,划过河面,像刀切纸,哗地一声,整片黑水从中分开!
底下不再是深渊,而是一个巨大的空洞。金色光团悬在中央,四周缠着断裂的铁链和破碎的符咒,那些符咒的纹路我认得——是父神当年封印擎苍时用的禁制手笔。光团缓缓转动,每一次明灭,都让周围的水流震颤一下。
这就是东皇钟封印的核心。
我还来不及细看,身后风声炸响。那兽已冲至岸边,利爪拍地,整块河岸崩塌。它低吼一声,头颅前倾,赤金双瞳死死盯着我,嘴里吐出的气息带着焦土味。
我知道它要扑了。
可我也知道,机会只有一次。刚才那一道银光劈开幻阵,留下的通道不会撑太久。我咬住牙,翻身跃入那道透明裂缝。
身体刚没入水中,就听见头顶轰然巨响。那兽跳了起来,爪子擦着我的后背扫过,几缕头发被扯断,飘散在水流里。
河水立刻合拢,把我吞了进去。
冷。刺骨的冷从四面八方压来,像无数针扎进皮肤。伤口在水里裂开,血雾瞬间扩散。我强撑着没松手,仙缘镜还在发光,微弱但稳定,在漆黑的河底划出一条细线,直指那团金光。
我顺着光游下去。
越往下,压力越大。肺里像被石头压着,呼吸越来越难。耳边全是水流的声音,还有那金光脉动时发出的嗡鸣,一声比一声急。那些断裂的锁链随着光团旋转,偶尔碰撞,发出沉闷的响。
忽然,镜光闪了一下。
我低头看去,镜面浮现新的影像——不是现在的河底,而是过去。画面里,墨渊站在若水河边,手中握着一柄长剑,剑尖指向河心。他身后站着几名昆仑弟子,全都脸色凝重。接着,他挥剑斩下,一道金光打入河中,整个水面剧烈震荡,随后归于平静。
那是他加固封印的时候。
影像一闪即逝。镜面恢复如常。
我的心却沉了下去。原来师尊早就来过这里,亲自镇压过这扇门。可如今锁链断裂,符印残破,封印正在瓦解。如果核心彻底崩毁,他的元神也会随之消散。
我不能让它发生。
游得再近些,终于看清那金光的全貌。它不是一个简单的球体,而是由无数细小符文组成的阵法核心,每一圈符文都在逆向旋转,像是被人强行逆转了运转方向。难怪封印不稳。
是谁动了这里的阵眼?
我没时间深想。头顶的水流突然剧烈波动。那兽没有放弃,它潜了下来。庞大的身影穿过上层水域,速度极快,直冲而下。
我急忙往侧边躲,刚避开它的冲势,它便调转方向,尾巴横扫过来。我抬手格挡,手臂撞上鳞甲,骨头几乎要断。整个人被甩出去好几丈,撞在一块沉底的石柱上。
剧痛让我眼前发黑。仙缘镜脱手飞出,打着旋儿往下坠。
我拼尽全力伸手去抓,指尖堪堪碰到了镜边。就在它即将沉入更深黑暗的刹那,我一把攥住,紧紧贴回胸口。
镜体温热,轻轻颤了一下,像是在回应我。
头顶上,那兽停住了。它悬浮在半空,双瞳锁定我,却没有立刻进攻。也许它也察觉到了,我靠近核心,对它也是一种威胁。
我们隔着幽暗的水流对峙。
我靠在石柱上喘息,左手按住肩膀止血,右手握紧镜子。脑中快速回想刚才看到的一切——符文走向、锁链断裂的位置、金光明灭的节奏。
仙缘镜能看破弱点,但它现在还能做更多。它记下了过去的事,甚至能推演出封印的变化轨迹。只要我能再靠近一点,或许就能找到重新稳固它的办法。
那兽忽然动了。
它不再徘徊,而是猛然张嘴,喉咙深处泛起暗红光芒。我知道那不是普通的攻击,是它要把我彻底留下。
我闭眼,将最后一丝仙力注入仙缘镜。
镜光骤亮,照向前方。金光核心的符文结构瞬间映入脑海,一圈又一圈,逆向旋转的节点清晰可见。而在最底层,有一处裂痕,正不断泄露能量——那就是破绽所在。
找到了。
我睁开眼,朝着那个位置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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