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的元神影像在东皇钟内闪现,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淡。我握紧仙缘镜,指尖发麻。那缕金光像是风中残烛,随时会熄。
我不能倒在这里。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散开。疼痛让我清醒了一瞬。眼前金莲的裂缝深处,墨渊的元神烙印正一点点褪色。必须尽快确认封印状况,否则一切努力都将白费。
胸口贴着的最后一枚玉符已经裂开,灵气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但我还撑得住。我把镜子举到面前,双手颤抖着将残余的仙力灌入其中。镜面泛起一层薄光,映出前方水幕般的屏障——那是守护者用河水凝成的最后一道防线。
它盘在金莲旁,尾鳍轻摆,双眼盯着我。没有敌意,也没有完全信任。我知道它还在等一个决定。
我把仙缘镜对准它的双目,低声说:“我要修补封印,不是破坏。”
镜光轻轻颤动,与金莲辉芒交叠,形成一道细小的涟漪。这光芒缓缓扩散,触到守护者的瞳孔时,它身体微微一震。
片刻后,它缓缓侧身,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水流从中分开,露出通往金莲核心的路径。
我拖着左腿往前爬。肩膀上的伤口又被撕裂,血混进河水,颜色迅速被冲淡。每动一下,骨头里就像有针在扎。但我不能停。
终于,我到了金莲正前方。双手撑地,抬头看去。裂缝比之前更深,那一缕金光几乎要断了。我举起仙缘镜,全力催动“弱点映照”和“能量溯源”两种能力。镜面开始浮现符印流转的轨迹,可刚显出一半,图像突然扭曲。
一团黑气出现在镜中,缠绕在东皇钟外。它不像鬼气,也不像自然溃散的浊流。它是活的,缓慢蠕动,像藤蔓一样往符印断裂处钻。
我心头一紧。
这股力量正在侵蚀封印。而且速度很快。原本三成的损毁,其中有两成是它造成的。
我立刻减缓仙力输入,只留一线维持连接。若再强行探查,很可能被这股邪气反噬神识。但我也不能断开。必须记录它的流动规律。
我从怀中取出一张空白符纸,用手指蘸血,在纸上勾勒所见景象。黑气的形态、蔓延方向、侵入节点,一一标注清楚。最后写下一行小字:“非鬼非魔,外来之患,青丘血难独镇。”
写完这些,我感到胸口一阵灼热。低头一看,那滴留在皮肤上的金液竟泛起了暗红光泽,像是被污染了一样。我急忙用手抹去,掌心留下一道短暂的红痕。
金莲忽然轻颤了一下。
守护者发出一声低鸣,尾巴猛地收紧。河底的水流开始紊乱,压力骤增。我能感觉到周围的水在挤压我的身体,呼吸变得困难。
仙缘镜仍在运转。镜中显示,那团黑气正加速渗透。若再不阻止,最多三天,整个封印就会彻底崩塌。
单靠我一人,无法完成九重符印的重结。更别说在这期间还要抵御这股未知之力的侵袭。必须带回消息,召集昆仑虚众长老共议对策。
我收起符纸,又摸出一枚传讯玉简。这是临行前叠风给的,专用于紧急军情通报。我以指为笔,将“核心受侵,速召众门”八字刻入其中。玉简表面闪过一道微光,随即沉寂下来,藏入腰带夹层。
做完这些,我喘了口气。体力已经接近极限。视线有些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我想站起来,可双腿发软,试了两次都没能撑起身子。
我靠着石碑坐了下来,把仙缘镜放在膝上。镜面依旧亮着,持续监测金莲的变化。只要它不灭,我就还能掌握核心动态。
我抬头看向守护者。它仍盘在金莲旁,头微微低垂,像是在警戒,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你守在这里多久了?”我问。
它没回应,只是眼中的红光微微闪动。
“你是护封者,我也一样。我不求你帮我,只希望你能让我活着回去。”
它依旧不动。
但我明白,它不会再阻拦我了。
我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接下来的路不会轻松。返回途中仍有暗流和断层,稍有不慎就会迷失方向。而且我的伤势不能再拖。若在路上昏过去,后果不堪设想。
我撕下衣角,重新包扎肩膀。动作很慢,手指不听使唤。血还是渗了出来,染红了布条。我把匕首别回腰间,又检查了一遍怀中的符纸和玉简。
都在。
我扶着石碑,一点一点往上蹭。膝盖顶着地面,终于站了起来。双腿抖得厉害,但我稳住了。
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金莲。
裂缝中的金光依旧微弱,却还没有断。那是墨渊留在这世间的最后一丝痕迹。我不能让它消失。
我把仙缘镜贴回心口,深吸一口气,准备沿原路返回。
就在我转身的刹那,镜面忽然剧烈震动。我低头看去,只见镜中景象再次变化——那团黑气竟然转向了内部,正顺着东皇钟的裂痕,朝着墨渊元神所在的位置缓缓逼近。
它要直接攻击元神。
我猛地停下脚步,心跳加快。如果元神被毁,就算封印修复也无济于事。墨渊将永远消散。
必须加快速度。不能再耽搁一秒。
我咬牙迈步,沿着河床向上走。每一步都牵动伤口,痛得额头冒汗。但我没有停下。
水面越来越近。远处传来隐约的波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深处移动。我不敢回头,也不敢提速。现在的我,经不起任何意外。
当我走到中途的一处断崖边时,脚下突然一滑。碎石滚落,溅起一片浑浊。我伸手想抓旁边的岩壁,却只抓到一把湿泥。
身体失去平衡,向前倾倒。
我本能地护住胸口,确保仙缘镜不会脱落。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右臂擦过尖石,皮肉翻裂。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我趴在地上,喘着气。想爬起来,可手臂使不上力。
远处的黑影仍在靠近。
我用左手撑地,一点一点挪到岩壁旁。靠着石头坐下,从怀里掏出玉简,确认它没有破损。
还好。
我抬头望向水面。那里有一道微弱的光透下来,像是天快亮了。
只要再坚持一段路,就能回到昆仑虚。
只要我还活着,墨渊就不会真正死去。
我扶着岩壁再次起身,右手垂在身侧,不敢用力。左手紧紧攥着仙缘镜,一步步向前走去。
河水冰冷,脚下的路越来越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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