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得像要压下来,风刮在脸上生疼。我脚下一滑,踩进泥坑里,靴子陷进去半寸。叠风伸手扶了我一把,我没说话,只是抓紧了他的胳膊,借力站稳。
我们已经走了很久,腿像是灌了铅。身上的伤一直在疼,尤其是肋骨那里,每走一步都像被什么东西顶着。仙缘镜还在袖子里,贴着皮肤,温温的,但我知道它也耗得差不多了。
昆仑虚的山门终于出现在前方。两根石柱立在雾里,上面刻着符文,微光闪动。守门弟子看见我们,立刻冲过来。
“司音?叠风?你们怎么这个样子?”
我没力气解释,只说:“带我们去议事厅。有急事。”
那弟子脸色一变,转身就跑。我和叠风没停,一步一步往里走。台阶很长,我咬着牙往上爬,手按在腰侧撑着,才没倒下去。
议事厅灯火通明,门开着,里面坐满了人。我认不出他们是谁,但从衣饰上看,都是各族派来的代表。天族的金纹长袍,青丘的银边羽衣,昆仑虚的墨色道服,全都到了。
我们走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我走到中央,停下。叠风站在我身后半步,没有说话。
我把怀里的布条拿出来,一层层打开。那块暗红色的石头静静躺在里面,表面粗糙,边缘不齐。
“这是我在若水河对岸找到的。”我把石头放在案上,“它不是普通的封印石,是父神禁制的一部分。”
厅里一下子安静了。
一个穿金纹长袍的老者开口:“你说什么?父神禁制?那种东西早就失传了,怎么可能还存在?”
我没有看他,而是把仙缘镜从袖中取出,轻轻放在石头上面。
“灵启。”
镜面微微一震,一道光扫过石头。空中浮现出四个字——父神禁制。古体,笔画刚硬,悬在那里,谁都能看得清楚。
没人再说话。
我收回镜子,继续说:“炎君来抢这块碎片,不是为了破坏封印,是为了阻止我们发现真相。他宁愿让焚天戟碎,也不靠近我,因为他知道,只要我拿到它,就能看出问题。”
叠风接道:“我们离开时,这块石头发热,显出一幅图。是归墟的能量通道,三条线连向不同方向。其中一条,直指昆仑虚。”
他走到墙边的地图前,手指划过路线,在几个点上点了点。
“他们在拆解封印体系,不是一次毁掉,是一点一点取走关键节点。我们现在手里的,可能是最后一个还能用的。”
厅里开始有人低声议论。
“如果真是父神禁制……那擎苍的封印,根本不是靠现在的阵法维持的。”
“东皇钟之所以能再响,是因为核心松动了。”
“魔族不是想复活擎苍,他们是已经在做了。”
一个青丘的女子站起来:“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攻打魔域?趁他们还没完成,先下手为强。”
立刻有人反对:“不行。我们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在行动,也不知道其他碎片在哪。贸然出击,只会打草惊蛇。”
又有人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守住现有封印点。昆仑虚、青丘、天界结界都要加强,不能再出一点漏洞。”
声音越来越多,意见越来越乱。
我抬手,轻轻敲了下桌面。
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破解禁制需要时间,警戒也需要人。这两件事不能只选一个。我们可以同时做。”
我看向众人:“我愿意把仙缘镜交给研究组使用,但它必须由专人护持。这镜子现在很弱,不能再强行催动。”
那个金纹老者问:“你信得过谁?”
“昆仑虚的符文师最合适。他们熟悉远古阵法,也有足够的仙力支撑研究。”
叠风补充:“我也留下。外面还不安全,有人跟着我们。我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点头。
最终,联盟达成决议:
成立禁制研解小组,由昆仑虚牵头,我提供仙缘镜辅助;
各大势力即刻提升戍卫等级,昆仑虚加固结界,青丘开启五荒屏障,天界调度巡天军轮值;
设立紧急传讯机制,一旦归墟方向再有异动,立即联动响应。
议事持续到天快亮。
散会时,大家陆续离开。有人匆匆传令,有人低声商议后续安排。整个议事厅慢慢空了下来。
我站在门口的石阶上,望着东方。
天边有一点灰白,但太阳还没出来。
手里还握着仙缘镜,它已经凉了,不再发光。
叠风站在我身后,手一直按在剑柄上。他没有说话,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在扫视四周。
风忽然变了方向,吹得衣角翻起来。
我低头看镜子,发现它的边缘有一道细痕。之前没有的。
像是裂开了一点。
我还没来得及细看,远处传来一声钟响。
不是昆仑虚的晨钟。
更沉,更闷,像是从地底传来的。
叠风立刻抬头,望向若水河的方向。
我也转头看去。
钟声只响了一下,然后没了。
但我的心跳没有停下来。
那声音……和东皇钟很像。
我张嘴想说什么,却听见怀里发出一声轻响。
是那块碎片。
它自己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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