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开封,晨光刚漫过街角的槐树,同学间的告别便在轻声细语里开始了。有人攥着车票往开封站赶,脚步匆匆却不忘回头再挥一次手;有人拖着行李箱走向高铁站,玻璃门映出彼此含笑又带些怅然的脸;还有人发动汽车,沿着宋都御街看了眼街边的仿古建筑,再拐上金明大道,一路汇入陇海高速的车流——车轮碾过路面的声响,像是为这场25年的重逢画上了温柔的句号。
往日里安静的同学群,此刻却热闹得像回到了聚会现场。消息一条接一条跳出来,有晒车票定位的,有说“已上高速,下次再聚”的,还有人翻出昨天聚会的照片,配文“二十年再回首,还是当年模样”。而班里当年被称作“灵宝秀女”的李锐,更是写下一篇满含诗意的文字,将离别与相逢的滋味,藏进了唐诗宋词的墨痕里:
墨痕里的别与逢:藏在诗词中的人生况味
古人的笔尖,总爱将别离与相逢酿成字句,让千百年后的我们读来,仍能触到那份心口的温热与微凉。那些散落在唐诗宋词里的离别,有的缠肠挂肚,有的痛彻心扉,有的藏着对重逢的期许,也有的浸满了物是人非的怅惘,一字一句,都是时光里抹不去的深情。
李商隐一句“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道尽了离别里最深的牵绊。许是巴山夜雨下守着窗烛的等待,许是残春时节望着落花的凝望,当相见要跨过山海阻隔、熬过岁月漫长,离别便成了剜心的痛——怕此去山高水远,书信难达,怕流年偷换,再相见时已不是旧时模样,连转身都要攒足半生的勇气。可南唐后主李煜偏又补上“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将这份痛揉得更碎。他曾在宫墙内看惯了雕栏玉砌旁的聚散,一朝国破,沦为阶下囚,昔日与故旧、家国的相见全成了奢望,才懂离别时的轻易,原是用往后无数个“再见无期”换来的,字字都是亡国后的血泪与怅惘,连春光都跟着成了诀别。
离别里也藏着不同的模样。柳永在长亭外执手相送,写下“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把离别时的沉默与不舍刻进了暮霭沉沉的江天里——千言万语堵在喉头,最终只化作紧握的双手和滚烫的眼泪,连船夫的催发声都成了最残忍的提醒。王维则多了份淡然,“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没有撕心裂肺的悲泣,只将牵挂融进一杯温酒里,明知前路无亲友,仍愿以酒相送,让离别多了份江湖儿女的洒脱与珍重。而王勃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更像一束光,刺破了离别的阴霾——真正的情谊从不怕距离阻隔,即便远隔天涯,也如近在身旁,让离别少了些悲戚,多了些对未来的笃定。
好在晏殊留了丝暖意,“人生何处不相逢”像一盏温酒,熨帖了离人的愁肠。或许是长亭外的偶然擦肩,或许是异乡酒馆的蓦然回首,那些以为走散在岁月里的人,说不定某一刻就会重逢。而白居易在浔阳江头偶遇琵琶女,写下“相逢何必曾相识,同是天涯沦落人”,更添了份洒脱——不必追问过往,不必探究姓名,只需一曲琵琶、一杯浊酒,便能懂彼此藏在眉间的苦,这份相逢无关身份,只关此刻的心意相通。
可人生从不是圆满的诗行。陆游站在城南小陌,看着春风又吹开梅花,却寻不到故人唐琬的身影,“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见梅花不见人”的寂寥,让重逢成了泡影;他也曾在沈园的断壁上题下“山盟虽在,锦书难托”,将离别后的思念与遗憾,刻进了时光的褶皱里。就像晏殊笔下“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离别是留不住的落花,是抓不住的时光,纵有燕子归来的欣喜,也难掩“小园香径独徘徊”的怅然——物是人非的遗憾,从来都是离别最绵长的余味。
到最后,所有的别与逢、盼与念,都化作了一声无奈。正如那“朝来寒雨晚来风”,岁月里的风雨总在不经意间打湿初心;“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的缠绵,终抵不过“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的宿命。古人将别离写进诗词,不是为了沉溺悲伤,而是让我们知道:人生本就有聚有散,那些藏在墨痕里的遗憾与牵挂,那些离别时的眼泪、重逢时的欢喜,都是生命最真实的滋味。待我们历经世事再读这些字句,便会懂:离别从不是终点,而是藏在时光里的念想,让每一次相逢都更值得珍惜。
李锐的文字刚发出去,群里的留言便像潮水般涌来:
- “读得心里酸酸的,昨天还一起笑闹,今天就各奔东西,下次再见又要等五年了。”
- “‘人生何处不相逢’说得好!咱们虽散在各地,但同学情一直在,平时多联系,别让情谊淡了。”
- “当年总觉得毕业遥遥无期,现在才懂‘相见时难’,谢谢李锐,把咱们的心情都写出来了。”
- “刚上高速,看着窗外的风景,再读这篇文,突然舍不得了。等我到家,咱们再视频聊!”
- “下次聚会,咱们还来开封,再走一次宋都御街,再听一次老班长的发言,再让辅导员多啰嗦几句!”
群里的消息还在不断刷新,屏幕里的文字带着温度,将分散在各地的身影,又悄悄连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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