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后的清理工作持续到深夜。美团据点里弥漫着消毒水和血腥味混合的刺鼻气味。阵亡者的遗体被收敛，伤员们挤满了临时腾出的几个商铺。赵姐清点损失时，眼眶通红，却咬着牙没让眼泪掉下来。三十七个熟悉的面孔再也见不到了，还有十几人重伤，可能落下残疾。
“药品，尤其是抗生素和镇痛剂，严重短缺。”负责医疗的老骑手哑着嗓子汇报，“干净的水和纱布也不够用。”
“把我们带来的医疗包留下一半。”李静对赵姐说，“梁晨交代过，盟友的困难就是我们的困难。另外，我们基地有净水装置，可以定期给你们供应一部分。”
赵姐用力点头，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比任何盟约都更有分量。
施勇带着第一小队帮忙加固被破坏的防线。梁荣华用金属异能将变形的车辆残骸重新熔接、加固，堵住几个被撞开的缺口。郭平伟则修复地面，将松软塌陷的地方重新夯实。美团的人在一旁学习、帮忙，气氛沉重却有序。
“王魁这次没得手，还暴露了驱兽的手段，不会善罢甘休。”施勇一边将一根钢筋拧成麻花状卡进缝隙，一边对赵姐说，“你这地方位置不错，但太孤立，缺乏纵深。考虑过转移部分非战斗人员和重要物资吗？或者，建立分据点？”
赵姐抹了把脸：“想过，但之前不敢，也分不出人手。现在……也许可以谈谈。”
深夜，美团据点一间相对完好的办公室内，李静、施勇与赵姐等几个美团核心骨干进行了一次详谈。双方初步达成协议：
一、情报完全共享。美团据点将多年来探索绘制的、覆盖大半个城区的精细地图（标注了资源点、危险区域、部分密道和水源）副本交给曙光基地。曙光基地则分享关于西山基地人员构成、作战风格、以及灰白丧尸、催化怪物等新型威胁的研究信息。
二、人员与物资交流常态化。美团据点将派遣五到十名有一定战斗经验的年轻人，轮流前往曙光基地接受系统的格斗、箭术和异能基础训练。曙光基地则定期提供一定份额的净化水、部分药品和粮食，换取美团据点擅长搜集的特定物资（如电子元件、电池、特种金属等）。
三、建立应急联络与支援机制。约定更隐蔽的无线电频率和备用联系点。任何一方遭遇西山基地攻击，另一方需在能力范围内全力支援，包括但不限于出兵、物资输送和情报预警。
四、探讨共同防御可能性。初步设想在美团据点与曙光基地之间，选择一两处关键节点，建立小型的前哨或中转站，形成犄角之势，扩大预警范围和战略纵深。
协议草案通过尚不稳定的无线电波传回曙光基地。梁晨很快回复：“同意。细节可再议。首要任务是让美团据点恢复基本防御能力。注意安全，尽快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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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与基地内的变化
第二天中午，两支小队带着疲惫但振奋的心情返回曙光基地。带回来的不只是盟约，还有美团据点赠送的两大箱珍贵资料——不仅有地图，还有大量关于城市管道系统、老旧电路、部分仓库存储信息的笔记和图纸。这些东西在末世，价值不亚于武器弹药。
基地内部，几天时间也发生了不少变化。
最直观的是防御升级。围墙上的电网已经初步成型，虽然覆盖范围有限，但关键节点都已通电。几个了望哨加装了防雨棚和更舒适的观察位。梁荣华甚至利用车队帮送来的零件，修复了一台小型柴油水泵，现在基地的护墙沟渠里能保持活水流动，虽然不能饮用，但增加了攀爬难度，也稍微改善了小环境。
吴浩的研究取得了新进展。他通过对更多灰白丧尸样本和战场残留物的分析，初步判断那种“协同信号”可能基于一种混合了生物电波和信息素的特种频率。
“这解释了很多。”吴浩在会议室对回来的梁晨、李静等人讲解，“为什么干扰器对受过严格训练、意志坚定的暗卫效果短暂且弱——他们的大脑皮层活动能一定程度抵抗或快速适应这种外来干扰。但对主要依靠本能和简单神经反射的变异兽和低级丧尸效果显着。”
他调出一张潦草的电路图：“我正在和老陈尝试改进干扰器。方向有两个：一是增大功率和覆盖范围，做成固定式防御设备；二是尝试将干扰频率‘调制’得更具攻击性，也许能短暂‘超载’那些感应器官，造成更严重的混乱甚至损伤。但这需要更多实验和……活体样本。”
“活体样本……”梁晨沉吟，“西山基地肯定有，但我们很难获取。或许……可以从落单的新型丧尸身上想办法。这事需要从长计议，注意安全。”
另一个变化是训练。艳蓉带来的良玉基地四人组，在见识了曙光基地的战斗方式和防御建设后，训练更加刻苦。孟瑶甚至主动找施勇请教雷系异能的控制技巧，两人在训练场边的交流（偶尔夹杂着电火花和争论声）成了新的风景。李倩和李婵则对吴明传授的《武当心法》兴趣浓厚，她们发现这种温养精神的法门，确实能有效缓解长时间使用侦查异能的疲劳和焦躁。
车队帮派来学习的五名年轻人也已经到位，由施勇统一安排基础训练。老猫很上道，第一批燃油和零件已经送达，还附赠了一台勉强能用的手持无线电扫描仪，能捕捉一定范围内的异常信号发射。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但梁晨心中的不安并未减少。王魁吃了亏，以他的性格，报复只会更猛烈、更隐蔽。
果然，坏消息很快传来。
先是车队帮的老猫通过新建立的秘密渠道发来警告：西山基地最近在大量搜集化工原料、电子元器件和铅板，动向诡异。他们还在夜间观察到有西山基地的车辆秘密往来于基地和旧工业区深处，似乎在运输什么沉重的东西。
紧接着，吴明和李思彤在例行的精神力扫描中，捕捉到了一次极其短暂但强度惊人的能量爆发，方向正是旧工业区核心区域。那能量性质混杂了强烈的污染、混乱，还有一种……冰冷的秩序感，令人极其不适。爆发后，那片区域的精神干扰变得异常强烈，连吴明都难以深入感知。
“他们在里面搞大动作。”吴明脸色严峻，“那种能量感觉……很不祥。不像是简单的制造怪物。”
梁晨站在地图前，目光落在旧工业区那片被标红的区域。美团据点的地图提供了那里更详细的内部结构——那里不仅有战前的生物公司，还有一家小型化工厂、一个机械加工车间，甚至有一个地下防空洞。
王魁到底想干什么？制造更可怕的生物武器？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加强对旧工业区方向的监视，但不要靠近。”梁晨下令，“另外，通知美团和车队帮，提高警惕，尤其是夜间。王魁的下一次动作，可能不再只是针对某一个目标了。”
他有一种预感，西山基地正在酝酿的东西，可能会改变整个区域的力量平衡。曙光基地和它的新盟友，必须更快地强大起来，才能应对即将到来的、可能远超想象的挑战。
夜深了，基地的灯光大部分熄灭，只留下必要的警戒照明。围墙上，哨兵的身影在昏黄的光线下静静伫立。远处，城市废墟沉浸在无边的黑暗中，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而旧工业区的方向，那不同寻常的寂静之下，似乎正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缓缓成型，无声地窥视着这片艰难求生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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