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不逊回到主院卧房时,王一诺还没睡,她只松松地绾着发,披了件杏子红的软绸寝衣,正倚在窗边的贵妃榻上,就着灯光翻看一本闲杂游记。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她抬起头,眉眼间带着一丝了然的慵懒笑意。
“回来了?”她放下书卷,声音带着夜色的柔软,“几个小家伙都‘伺候’妥当了?”
张不逊“嗯”了一声,走到榻边,抬手,用指节轻轻拂过她散在颊边的一缕发丝。
王一诺顺势握住他的手腕,指尖在他掌心带有薄茧的虎口处轻轻按了按,仰脸笑问:“如何?我们那位最是沉静的小公子,可还‘赏脸’?”
张不逊任由她握着,只吐出这两个字,“尚可。”
王一诺松开他的手,语气轻快地说道:“那就好。你是没看见,我让他泡药浴时他那副害羞劲儿,活像我要占他多大便宜似的。”
她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眼波流转间,却又有几分若有所思。
她微微倾身,靠近张不逊,压低了声音,“不过说真的,不逊弟弟,我瞧着绛雪那孩子……虽说是长得像我多些,可骨子里,总感觉……嗯……有那么点你的影子。”
张不逊正准备解下外袍的动作微微一顿,侧头看向她,昏黄的灯光在他深邃的眼底投下不明的光影:“哦?怎么说?”
王一诺见他似乎来了兴趣,便说得更细致了些,指尖无意识地在榻沿上轻轻划着:
“你看啊,他平日里安安静静的,话少得可怜,可那双眼睛看人的时候,沉静得很,倒像是……像是能把人看透似的。”
她顿了顿,努力寻找着更贴切的形容:“还有那股子劲,就是……那种,心里明明什么都清楚,可偏偏不爱说不爱闹,只在自己那一方小天地里待着的倔强和沉稳。”
“你不觉得,这跟你年少时,刚来我们王家那会儿,有那么几分神似吗?”
她抬起眼,认真地看着张不逊:“那时候的你,不也是这般,看着不声不响,实则心里比谁都明白,主意也正得很。”
张不逊静静地听着,面上看不出什么波澜,只是目光更深沉了些。
他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转身将外袍搭在了一旁的衣架上,动作从容。
然后,他才重新走回榻边,在王一诺身侧坐下,执起她方才在榻沿划动的手,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
“是吗?”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目光却像看到了更远的地方,“或许吧。”
他微微收拢手掌,拇指在她光滑的手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才继续道,“不过,夫人,我与那孩子,终究是不同的。”
他抬起眼,目光沉静地望进王一诺带着疑惑的眸子。
“我当年的沉默,是寄人篱下的审慎,是背负过往的孤狼,在暗处舔舐伤口,同时磨砺爪牙,等待时机。我的心里,装着算计,装着不甘,也装着……必须要走上去的路。”
“而绛雪……” 他话音一转,语气里多了一份柔和,“他的安静,更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疏离。”
“他并非在忍耐或谋划,他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世界里或许有我们看不到的风景,或许承载着我们无法理解的重量。”
他微微停顿,缓缓道:“他的沉静,不是狼崽的蛰伏,更像是……古井无波,深潭映月。”
王一诺听得有些怔忡,她没想到张不逊会对孩子有如此深的剖析。
她喃喃重复:“古井无波,深潭映月……?”
“嗯,”张不逊轻轻颔首,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让她感受那平稳有力的心跳,“所以,夫人不必过于忧心。他自有他的轨迹,我们只需护他安然,静待花开便是。”
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上印下一个温存的吻,认真的说道,“而且,夫人,王家很好。”
王一诺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在这里,他不必像你当初那样小心翼翼。”
“而作为我的儿子,他想安静便安静,就算真是个‘小老头’,也可以当个最快活肆意的‘小老头’。”
张不逊侧过头,看着妻子在灯下显得格外生动的脸,应了一声,“嗯。”
王一诺放松地靠回软枕上,唇角弯起。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她舒了口气,随即,忽然想起了什么,侧过身,托着腮看向张不逊。
“哎,不逊弟弟,说到绛雪,我还有个事纳闷。”
她微微蹙起眉,带着点不解,“你还记不记得他抓周的时候,旁的东西一概不理,就抓了那个青玉环?”
张不逊微微颔首,他自然记得。
“这都快五年了,”王一诺继续说道,语气里充满了不可思议,“那孩子旁的新奇玩具也不怎么上心,唯独那个青玉环,几乎是从不离手。”
“睡觉要握着,安静待着的时候也要拿在手里摩挲,有时候我看他,就只是静静地盯着那玉环看,好像那里面真有什么大千世界似的。”
她忍不住提议道:“眼看他们五个的生辰快到了,要不……咱们多寻些其他颜色的玉环给他?”
“羊脂白的,黄玉的,墨玉的,甚至找些带俏色的……看看他会不会喜欢别的?总拿着一个,多单调啊。”
她说着,指尖无意识地绕着自己一缕垂下的发丝,眼神却悄悄瞟向张不逊,带着点别样的期待。
张不逊静静地听着,心下顿时了然。
他这位夫人,哪里是真在操心小儿子的玩具有多单调,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唇角不由地勾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顺着她的话,语气沉稳地分析道:“夫人此言,倒也有理。”
王一诺眼睛一亮。
却听张不逊继续道:“既然要给绛雪准备各色玉环,那其他几个孩子,自然也该一视同仁。”
“小馥、团团、桂序、阿甯,他们的生辰礼,也需得配套才是,免得厚此薄彼,惹来他们兄长们说道。”
王一诺连忙点头:“对对对,是该如此!还是你想得周到!”
果然,张不逊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她空荡荡的手腕上,语气变得格外温和,带着一丝了然的调侃:“孩子们都有了新玉环把玩,那夫人你呢?”
他微微倾身,靠近她,低沉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醇厚:“为夫记得,某人的生辰,似乎也与孩子们相距不远?”
“既然要凑趣,夫人的手腕上,是不是也该添几副羊脂白、翡翠绿、鸦青黑、蜜蜡黄、海棠红的玉镯,方才显得我们王府……雨露均沾,家宅和睦?”
王一诺被他直接点破心思,脸颊微微泛红,却是忍不住笑了出来,瞪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满是得意:“就你机灵!什么都瞒不过你!”
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理直气壮地说:“既然张大帅都发话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就要刚才你说的那些颜色,一样都不能少!还得是水头最好,雕工最精致的!”
张不逊看着她那副“计谋得逞”的娇俏模样,眼底的笑意深浓,却故意摇了摇头,语气带着笃定:“才这几种颜色怎么行?”
王一诺眨了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嗯?”
张不逊执起她的手,指尖轻轻描摹着她纤细的手腕轮廓。
“既然要送,自然是要将市面上能见到的,难得一见的玉色,都搜罗一遍。”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要么不做,做就做绝”的霸气,“羊脂白、翡翠绿、鸦青黑、蜜蜡黄、海棠红、紫罗兰、晴水蓝、藕粉地、三彩福禄寿……但凡能入眼的,都给你寻来。”
他抬眼,望进她因惊讶而微微睁大的眸子,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
“省得我们大小姐,今年惦记白的,明年又想着紫的,后年不知又从哪儿听说了什么稀罕颜色,再来跟为夫‘借题发挥’。”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每一个字都敲在王一诺的心尖上,“索性一次凑齐,让你换个够,也省得为夫年年都要猜你下一回的心思。”
王一诺听着他这番话,先是愣住,随即心头甜得发胀,脸上的红晕更深,却是欢喜得紧。
她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搂住他的脖颈,声音又软又糯,带着掩饰不住的开心:“张不逊!你……你这人怎么这样!”
她抬起头,眼睛亮的像是盛满了星光,“你这是打算开个玉镯铺子,专门供货给我吗?”
张不逊稳稳接住她,手臂环住她的腰,低头看着她明媚的笑脸,眼中是深不见底的温柔:
“不开铺子。只供货给王府的大小姐,独一无二,终身保换,永不断供。”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戏谑:“只望夫人看在为夫如此‘识趣’的份上,往后少拿孩子们当由头,想要什么,直说便是。”
王一诺被他逗得直笑,埋在他颈窝处蹭了蹭,闷着声音说:“那多没意思!就得让你猜,让你自己‘领悟’,这才显得你心里有我!”
“好,”张不逊从善如流,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里满是纵容,“那为夫就……努力领悟,争取次次都能让夫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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