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宴的喧嚣散去,靖安侯府的书房内却灯火通明。窗外月色清冷,将庭院中的竹影投在窗纸上,随风轻轻摇曳。
宋瑾年、叶婉云、宋知画与燕博文围坐在紫檀木圆桌旁,桌上摊开着几本厚厚的账册,空气中弥漫着墨香与淡淡的茶香。宋知画将面前一本烫金封皮的账册轻轻推到叶婉云面前,封面上娟秀的字迹写着“玉颜斋收支总录”。
“娘亲,”宋知画声音平和,打破了室内的宁静,“这玉颜斋福生堂,是女儿一手创立,亦是女儿嫁妆中最核心的产业。如今女儿身在王府,事务渐繁,恐难以事事亲力亲为。”
叶婉云微微一怔,看着那本厚重的账册,没有立刻去接。她管理过侯府中馈,深知这般规模的产业意味着何等庞杂的事务。“画儿,你的心血,交给娘打理……娘怕……”
“娘亲不必过谦。”宋知画打断母亲的犹豫,语气坚定,“女儿从母妃那里得知,您早年协助外祖母管理叶家产业,能力卓着。只是后来……”她话语微顿,掠过母亲那些年的困顿,转而道,“如今障碍已除,正是您重展所长之时。女儿信您。”
她拿起另一本账册,翻开几页,指尖点着上面清晰列出的条目:“玉颜斋如今在京城已有三家分号,云州根基稳固,江南市场也已打开。原料采购、作坊生产、店铺售卖、账目核算,皆已有成熟章程和得力人手,青黛总管全局,采薇、丹霞各司其职。娘亲只需把握大方向,定期核查账目,决策重大事宜即可。”她抬眼,目光清亮地看着叶婉云,“并非让您劳心劳力,而是让您……有个寄托,有些进项,腰杆更硬些。”
最后一句,她说得轻缓,却重重敲在叶婉云心上。她明白女儿的意思。即便侯爷如今待她再好,拥有完全属于自己可支配的财富,终究是不同的。那意味着底气和尊严。
叶婉云眼眶微热,不再推辞,伸手接过那本沉甸甸的账册,指尖触及光洁的纸面,感受到的是一份沉甸甸的信任。“好,娘替你看着。”她声音有些哑,却带着力量。
宋瑾年在一旁看着,心中感慨万千。他知晓女儿此举深意,既是为母分忧,更是巩固母亲在侯府的地位。他看向宋知画的目光充满了欣慰。“画儿考虑周全。婉云,你便放手去做,府中若有需要协助之处,尽管开口。”
燕博文始终安静听着,此时才缓声开口:“岳母能力出众,由您执掌,小婿与知画便可安心。王府与侯府,本为一体,产业交由自家人,最是稳妥。”他的表态让叶婉云彻底打消了顾虑。
宋知画看向燕博文,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她随即又将目光转向宋瑾年:“父亲,女儿还有个想法。”她顿了顿,语气愈发郑重,“是关于二叔和三叔的。”
宋瑾年神色一动:“你是说瑾晟和瑾睿?”
“正是。”宋知画点头,“二叔三叔是父亲的嫡亲兄弟,品性才干,女儿信得过。当年受家族牵连流放边陲,如今虽蒙恩赦回京,却只在城门领了份闲差,实在委屈了他们的才能。”
她想起那两位叔父,她曾让他们在“玉颜斋”试着做过一段时日的账房,两人将纷繁复杂的账目打理得清晰明白,更是揪出了两处不易察觉的疏漏。
“前些时日,女儿让二叔三叔在铺子里帮忙打理账务,他们做得极好,心思缜密,为人刚正。”宋知画继续道,“女儿想,不如请二叔三叔辞了城门司的差事,正式到玉颜斋福生堂来。二叔精于筹算,可总管两处产业的账房事务;三叔通晓人情,可协理对外采买与各铺联络。如此,既能人尽其才,也能让母亲肩上的担子轻省些。”
她看向父母,又看向燕博文,声音清晰而沉稳:“二叔三叔是自家人,血脉相连,荣辱与共。有他们帮衬娘亲,女儿在王府也能更加安心。况且,”她微微一顿,目光扫过在场众人,“王府与侯府,利益相连,休戚相关。让两位能力出众的叔父掌管核心产业的账务与采买,既是重用,亦是巩固。自家人掌着关键,总比交给外人更让人放心。”
这番话说完,书房内静了片刻。宋瑾年眼中闪过复杂的光芒,有对兄弟境遇的心疼,更有对女儿深谋远虑的惊叹。她不仅是在安置两位怀才不遇的叔父,更是在编织一张以血脉和利益为纽带、紧密联结王府与侯府的网络。
叶婉云也明白了女儿的深意,有两位小叔子帮衬,她确实能轻松许多,产业也能更加稳固。
燕博文唇角微扬,看向宋知画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他这位世子妃,总是能看得比他预想的更远。
“画儿思虑周详。”宋瑾年终于开口,语气带着决断,“瑾晟和瑾睿确有才干,埋没了是可惜。明日我便与他们分说。能得此重任,他们定会尽心竭力。”
叶婉云手中握着那本“玉颜斋”的账册,仿佛也握住了一份全新的力量和未来。
事情议定,窗外月色已上中天。燕博文与宋知画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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