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画和燕博文刚走到丽人衣铺门口，就见到宋暖和秀坊管事王婶急匆匆赶来。
“姑娘！”宋暖一眼看见宋知画，眼圈瞬间就红了，声音带着哽咽。她快步上前，紧紧握住宋知画的手，那双曾经略显稚嫩的手如今已布满操持事务的薄茧，却异常有力。
宋知画也反握住她，心头涌起暖流，声音有些发紧：“宋暖，王婶，辛苦你们了。”她看着眼前这两个风尘仆仆却眼神明亮的女子，知道这两年与范昌盛合作的无数新式成衣样品，遍布全国的生意网络，她庞大的财富积累，背后全是她们一点一滴的心血。
她稳了稳情绪，为双方介绍：“这位是安亲王世子，我的夫君。博文，这就是我一直跟你提起的宋暖，还有秀坊的王婶，都是我的左膀右臂。”
宋暖和王婶连忙向燕博文行礼，态度恭敬却不卑不亢。燕博文微微颔首：“二位辛苦，知画常念及你们。”
看着铺子里外忙碌却秩序井然的店员，宋知画朗声道：“今晚我在云来酒楼设宴，丽人衣铺和秀坊的所有伙计、绣娘，一个不落，都来！这两年，多谢大家了！”
人群中爆发出小小的欢呼，气氛瞬间热烈起来。没有人提及不在场的陈宝康，他早已默默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在一片复杂的目光中，独自离开了云州城，返回陈家村。
当晚，云来酒楼热闹非凡。宋知画和燕博文坐在主位，看着下面一张张充满生气和感激的脸庞，杯盏交错间，食物的香气和伙计们欢快的谈笑声充满了整个厅堂。宋知画亲自敬了宋暖和王婶，感谢她们的支撑和不懈努力。
宴席散后，夜色已深。宋知画和燕博文回到下榻的客栈，房间内还残留着酒菜的余味。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中，是暗卫夜七。
“世子，世子妃。京城飞鸽传书。”夜七双手呈上一枚小小的竹管。
燕博文接过，迅速取出里面的纸条展开。宋知画紧张地看着他的表情。
“是好消息。”燕博文将纸条递给她，语气带着一丝冷厉，“宋昀和长风联手，已经揪出了在京中散布谣言的源头，人也抓住了。”
宋知画快速扫过纸条，上面清晰地写着一个名字——诸葛先生！
“是那个诸葛先生？就是之前的王大夫？”宋知画急声追问，心跳加速，“信上可有说，他是否承认害了我奶奶和二叔？”
侍立一旁的夜七低头回道：“回世子妃，信中并未详述口供内容。宋大人和长风侍卫只言，事关重大，请世子和世子妃尽快回京，亲自审问，方能水落石出。”
宋知画捏着纸条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她抬头看向燕博文，眼中是刻骨的恨意与迫切的期望：“我们立刻回京！”
燕博文握住她微凉的手，眼神锐利如刀：“好，天明就出发。这次，定要让他把所有事情，一字不差地吐出来！”
京城，刑部大牢。
宋知画和燕博文风尘仆仆，连王府都未回，直接踏入这阴森之地。空气中弥漫着霉味、血腥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
一身官服的宋昀立刻迎了上来，他看到妹妹疲惫却异常坚定的神色，关切道：“知画，一路奔波，要不要先歇息片刻？”
“不，”宋知画斩钉截铁地摇头，目光如炬般投向牢房深处，声音里压抑着巨大的痛苦与急迫，“我奶奶和二叔含冤惨死，真凶近在眼前，我岂能为了片刻安逸，让他们在天之灵多等一秒？我一刻也等不了！”
衙役将一个蓬头垢面、带着镣铐的男人拖了过来，正是诸葛先生。他虽狼狈，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带着凶狠与不屑。
宋知画一步上前，死死盯住他：“陈家村的陈婆子和陈大力，是不是你杀的？”
诸葛先生扯动嘴角，露出一个扭曲的笑：“是老子杀的又怎样？”他啐了一口，“那两个不识抬举的东西！还有那条该死的疯狗！咬死了我儿子！他们都该死！要是那老虔婆当初乖乖跟我们走，她或许还能多活几天！”
他故意说得嚣张，试图激怒宋知画。
宋知画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怒火翻腾，却硬生生压下。她转向燕博文，声音冷得刺骨：“给他用刑，别让他死了。在他把每一个细节都说清楚之前，他想死？没那么容易！”
很快，另一个参与当晚行动的婆子被提审过来。她吓得浑身发抖。
“说！那晚在陈家村，到底发生了什么？”宋昀厉声喝问。
那婆子磕磕巴巴地交代：“那……那晚一共四个人，诸葛先生，他家公子，还有陆婆子和我……我们本是想趁夜绑了那老太太……刚进去就被她发现了，她刚要喊，陆婆子就赶紧用布团塞住了她的嘴……”
她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脸上血色尽失：“老太太拼命挣扎……动静大了……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只灰狗，嗷一口就咬住了公子爷的脖子！”
“我……我当时就吓傻了……诸葛先生和陆婆子赶紧去扯那狗……诸葛先生用棍子猛打狗头……狗最后不动了……可……可公子爷的脖子……两个血窟窿，呼呼往外冒血……还没等我们离开院子……公子爷就……就断气了……”
她声音带着哭腔：“诸葛先生当时就疯了……他红着眼说‘我儿子没了，你们都别想好过’……他扯掉老太太嘴里的布，对着她吼……然后……然后就一刀……正好……正好有个男人夜里来看老太太，摸黑进来，还没看清……诸葛先生从背后……一刀就……就把他也……”
婆子说不下去了，只是拼命磕头：“我们当时也怕极了……诸葛先生背着公子爷的尸首，带着我们连夜就逃出了村子……大人，世子妃，饶命啊！”
真相终于大白。
宋知画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奶奶被堵住嘴挣扎的模样，灰团护主时凶狠的模样，二叔倒在血泊中的惨状……起因竟是一只忠犬的护主之举，引来了诸葛先生丧子后的疯狂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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