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初窥
经过近一月的跋涉,穿越连绵山峦与幽深林海,一行人终于抵达落云城。
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巍峨巨城拔地而起,城墙高耸入云,犹如远古巨神挥就的屏障,坚不可摧,沉默地矗立于天地之间。阳光洒落,城门上方“落云城”三个鎏金大字熠熠生辉,流转着一股沧桑而恢弘的磅礴气势,仿佛在无声诉说着无数岁月的故事。
他们随着不算宽敞的道路与往来穿梭、服饰各异的人流缓缓融入城中。甫一入城,便被眼前的景象所吸引。街道两旁屋宇参差,风格奇异交融——中式的飞檐翘角与异域风情的尖顶拱窗比邻而居,雕梁画栋与粗犷石雕相映成趣,仿佛步入一个跨越了疆界与文化的奇幻汇聚之地。
市集上人声鼎沸,宛如永不停歇的沸腾海洋。小贩肩挑货担,吆喝声此起彼伏;富商骑着高头大马,在仆从簇拥下穿行而过;锦衣华服的贵族悠然漫步于街头,神情倨傲。每一张匆匆或从容的面孔上都写着不同的故事,或为生计奔波,或享片刻闲适,共同绘就出一幅活色生香、光怪陆离的繁华长卷。
才踏入城门,叶凌雪、叶俊、玉婉清与沐思涵四人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目光中被纯粹的震撼与惊奇所充盈。
“天啊……”玉婉清忍不住轻掩朱唇,低声惊呼,“这便是…传说中的落云城?”她美眸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这座庞然巨城,眼中倒映着飞檐斗拱、车水马龙,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叶凌雪、叶俊和沐思涵亦难掩兴奋,如同初次闯入万花筒的孩童,不断左右顾盼,目光中充满了对一切新奇事物的好奇与探索的渴望,忘却了连日奔波的疲惫。
唯独萧凡神色沉静如水,眸光深处不见波澜。早在漫长旅途中,他便已深思熟虑:欲在这龙蛇混杂、势力盘根错节的落云城立足,绝非易事。他早已谋划清晰,第一步,必须寻得一方可靠势力庇佑,方能在这危机与机遇并存的熔炉中扎下根来。
此刻他心思笃定,目标明确——执行计划的第一步:寻找安全可靠的容身之所。
他目光如电,迅速扫视周围:喧嚣鼎沸的人群、高声叫卖的贩夫走卒、人声鼎沸且传出阵阵酒肉香气的喧闹酒馆……一切如同流动的浮世绘,在他冷静的审视下徐徐展开。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一家客人异常拥挤、看似消息灵通的酒馆。
略作思考,他走向父亲萧战、沐天风、苏远山和玉无痕四人,低声开口:“父亲,诸位叔伯,我们不如在此稍作歇息。我与叶俊去前方那家酒馆打听近日消息,摸清本地势力分布。知己知彼,方能决定落脚之处。”
四人沉吟片刻,纷纷颔首。沐天风望了一眼那家人声鼎沸的酒馆,缓缓道:“人多口杂之地,确是探听消息的好去处。你们去吧,我等一行人目标显着,便在此处等候。”
玉无痕亦轻声附和:“初来乍到,情报不明,先行搜集消息实属必要,一切小心。”
踏入酒馆,喧嚣热浪混合着酒气肉香扑面而来。萧凡与叶俊刻意选了一张位于角落的宽大桌子。此举目的有二:一者桌子显眼,易引人注意;二者馆内拥挤,不久自会有人前来拼桌,便于接触。
两人点了一壶寻常酒水、一碟花生、一盘肉菜。等待间隙,萧凡耳廓微动,隐约听到邻桌一位身着灰袍、已有七八分醉意的青年正压低声音对同伴说道:“喂,听说了吗?落云城最近…又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同桌的黑袍中年与其他人顿时凑近询问,面露好奇。
“西大城和南大城…听说为了一个女子,闹将起来了!”灰袍青年神秘兮兮地说道,口齿因醉意而略显含糊。
“当真?西大城与南大城不是素来联盟,共抗东、北两城吗?怎会因一女子反目?”黑袍男子语气中满是怀疑。
“嘿,这你可就不懂了…这两派都是城中四大帮会之一,面子重于山!为了个女人,说不定真就撕破脸皮了!”另一位白袍男子肃然接话,仿佛深谙其中门道。
就在这时,一道清柔如泉水击玉的女声轻轻响起,打破了这一角的嘈杂:“两位公子,馆内拥挤,不知可否借坐片刻?”
萧凡与叶俊蓦然回神,循声望去,不知何时桌前已亭亭立着四位女子(李家大小姐李静、二小姐李文及两名侍女)。两人连忙起身,彬彬有礼地请对方入座。
“自然可以,桌子宽敞,几位姑娘请便。”萧凡温声回应,举止从容。
“那就谢过二位公子了。”为首的白衣女子含笑说道,眼眸清澈,举止得体。
彼此简单介绍之后,萧凡得知她们主仆四人此次外出是为办事,奈何事情进展颇不顺利,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
恰在此时,店小二端着酒菜上来。萧凡唤住他,朗声道:“小二,再加一壶好些的酒,添两道拿手的肉菜。我与这几位姑娘有缘相逢,岂能不好生招待?”
店小二高声应着退下。白衣女子李静连忙推辞:“公子太客气了,我等已是打扰,怎好再让公子破费?”
萧凡一边执壶为四人斟酒,一边从容笑道:“相逢即是有缘,姑娘何必见外?在下萧凡,这位是我兄弟叶俊。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见萧凡态度真诚,举止洒脱,李静也稍稍放下戒备,轻声回应:“小女子李静,这是舍妹李文,这两位是我们的贴身丫鬟。”侍女亦微微颔首致意。
“方才听姑娘言及办事不顺,不知是否需在下略尽绵薄之力?”萧凡顺势问道,语气恳切。
李静微微摇头,轻叹一声:“听公子口音,似是初来此地?此事…牵扯颇深,恐怕公子…难以插手。”她语气委婉,却带着一丝无奈。
萧凡不慌不忙,语气沉着而自信:“姑娘所言极是,我等确是初来乍到。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我等一家人初至宝地,尚未寻得合适的落脚之处。若姑娘能指引一处安全可靠的居所,无论姑娘之事多么棘手,我二人必倾力相助。这笔交易于姑娘而言,应是有利无弊。”
李静与李文对视一眼,美眸中闪过一抹惊异与思量。片刻,李静唇角微扬,徐徐开口:“萧公子此话可当真?若公子真能解我之忧,李家必当厚谢。”
萧凡拱手,目光清澈而坚定,如映日寒潭:“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李静展颜一笑,如春花绽放,“那就请公子与家人随我来吧。至于详情,待各位安顿下来再议不迟。”
萧凡郑重一揖:“有劳姑娘,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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