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针觉得自己的神经快要绷成一根真正的针了——字面意义上的。此刻他正对着一面铜镜，绝望地发现自己的眉毛变成了两排细密的银针，随着他皱眉的动作正在那里咔嗒咔嗒地互相碰撞。
“今天是和华佗主任联合手术的日子，你给我安分点！”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结果眉毛针很不给面子地发射出几根更细的银针，精准地钉在了墙上的值班表上。
就在他手忙脚乱地拔针时，华佗洪亮的声音已经在走廊里回荡：“小子！准备好了吗？别像个大姑娘似的在屋里磨蹭！”
小针慌忙抓起那个抑制化形的面具戴上，感觉面具下的眉毛正在不甘心地扭动，像两条不安分的金属毛毛虫。
手术室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如果他的鼻子还能正常吸气的话。整个房间布满了闪烁的仪器，中央那台“仙力微焦点介入仪”看起来比上次更加庞大，无数机械臂在空中缓缓摆动，活像只沉睡的金属巨兽。
“来来来！”华佗一把将他按在操作台前，“今天咱们要给那位经脉里长灵石结晶的山神做手术。你当导航员，我主刀！”
小针紧张地点头，感觉后背已经开始冒出细密的针尖。操作台前有两个座位：华佗那边布满了各种摇杆和按钮，看起来像是要开星际战舰；而他这边只有一个简单的感应头盔和几个发光的水晶面板。
病床上，那位山神已经准备就绪。通过仪器投射的全息影像，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经脉中那块棱角分明的淡黄色结晶，像颗不该存在的珍珠镶嵌在灵力的河流中。
“小子，准备好了吗？”华佗的声音透过传音法阵传来，震得小针头盔里的耳朵嗡嗡作响。
小针深吸一口气，将感应头盔戴好。瞬间，他的意识仿佛被拉入了山神的体内，能清晰地“看”到那块结晶的每一个棱角，感受到周围灵力流动的细微变化。
“位置锁定，”小针努力让声音保持平稳，“能量输出调至百分之三，试探性接触。”
一道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仙力光束，在小针的精准引导下，命中了结晶边缘。然而那结晶纹丝不动，仿佛在嘲笑他们的徒劳。
“加大至百分之五！”华佗下令。
能量提升，结晶微微震动，但依旧顽固。
“不行，能量再大可能损伤经脉！”小针立刻警告。他凝神感知，突然发现结晶内部有个极其微弱的应力点：“华主任，请将能量聚焦于坐标（x-73, Y-215, Z-089）点，强度维持百分之四，持续零点三息！”
华佗依言操作。光束精准命中应力点，结晶表面瞬间出现一道细微的裂纹！
“有效！”小针忍不住欢呼，结果一不小心，几根兴奋的银针从头盔缝隙里钻了出来，在空气中欢快地抖动。
“专注！”华佗吼道，“继续！”
小针赶紧把那些不听话的针尖按回去，全神贯注地继续引导。在他的精准指挥下，华佗操控光束沿着裂纹将结晶逐步分解。这个过程极其精微，小针感觉自己像是在用光束绣花，而且绣的还是微雕版本的《千里江山图》。
突然，仪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一块碎裂的结晶碎片脱离了预定轨迹，正朝着一条重要的灵脉漂去！
“糟糕！”华佗急忙操控机械臂想要拦截，但已经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际，小针福至心灵，下意识地运用起引导之术。他的意识化作无形的网，轻柔地托住那块碎片，缓缓引导它回归正轨——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那不是危险的结晶碎片，而是一片听话的羽毛。
华佗看得目瞪口呆，连手上的操作都停了：“你小子...这是什么手法？”
小针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就...就是普通的引导术啊。”
“普通？”华佗的嗓门又提高了八度，“这要是普通，外科那些蠢货的操作简直就是猩猩耍大刀！”
在接下来的手术中，两人配合得越来越默契。华佗负责粗调，小针负责微操；华佗用力量轰开大的结晶块，小针用巧劲引导小的碎片。有时小针甚至不需要说话，只需要一个意念，华佗就能心领神会地调整输出。
当最后一点结晶被分解成无害的灵粉，被山神自身的灵力循环带走时，手术室内响起了华佗畅快的大笑：
“哈哈哈！成功了！完美！小子，有你的！咱们这组合，绝了！”
小针抹去额头的汗水，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他摘下面具，惊喜地发现自己这次居然没有变形——除了几根头发还固执地保持着针的形状，像是个特别的发型。
华佗用力拍着他的背，这次小针提前把背部的皮肤强化了，总算没被拍出针来。
“知道吗小子，”华佗眼睛发亮，“我有个主意！咱们应该成立个联合实验室，专门研究这种精准介入疗法！”
小针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那台介入仪突然开口：
“检测到手术成功，是否要播放庆祝音乐？本机内置《手术成功进行曲》和《今天是个好日子》。”
小针：“......”他现在很确定，华佗主任在购买医疗设备时，一定被卖家忽悠着买了个智能音箱的升级版。
不过，当他看着病床上山神安详的睡颜，感受着体内因为成功而涌动的暖流时，突然觉得这一切都很值得。
也许，跨科室合作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只要你有个能忍受华佗大嗓门的耳朵，还有个不会在关键时刻变成针的脑袋。
窗外，仙界的星光温柔地洒进手术室，在小针那些终于恢复原状的头发上镀了一层银光。这一刻，他真切地感受到：医道无界，合作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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