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螺旋桨轰鸣声压过了工地上挖掘机的咆哮。
一架通体漆成酒红色的阿古斯塔 Aw139 直升机，像一只高傲的红蜻蜓，强行降落在星尘工厂那块刚刚铺好、还没来得及划线的停机坪上。强劲的下洗气流卷起地上的沙尘，让周围正在搬运物资的工人们不得不眯起眼睛。
舱门打开，先伸出来的不是保镖，而是一双踩着十厘米红底高跟鞋的修长美腿。
紧接着，一个让在场所有雄性生物呼吸一滞的身影钻出了机舱。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欲望”和“危险”的女人。
她并没有像苏清歌那样穿着严谨的职业装或白大褂，而是穿着一件剪裁极其大胆的黑色紧身连体裙。那布料仿佛拥有某种惊人的弹性，正拼尽全力包裹着她那夸张到违反人体工程学的身材。
海风肆虐，将她的裙摆死死贴在身上，勾勒出一段惊心动魄的腰臀比。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快要把领口撑爆的丰满上围——那是一种充满了压迫感的视觉冲击，仿佛两枚随时可能引爆的重磅炸弹。
随着她走下舷梯，那一抹波涛汹涌的震颤，让几个正在拧螺丝的年轻工人看直了眼，手里的扳手“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是谁？”王大雷咽了口唾沫，感觉嗓子有点干，“咱们这儿什么时候招这种……这种级别的公关了？”
“公关？她看起来像是来收购我们的。”赵得志倒是眼尖，一眼认出了她手腕上那块价值三百万的理查德米勒钻表，“这气场，不是普通的金丝雀。”
女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仿佛含着一汪春水的桃花眼，眼波流转间，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媚意。她撩了一下被海风吹乱的大波浪卷发，径直走向正蹲在地上检查焊缝的李星河。
“李总，初次见面。”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慵懒的磁性，像是在人的心尖上挠了一下。
李星河头都没抬，依然拿着探伤仪在钢管上比划：“这里是施工禁区。不管你是哪家媒体的，去门口找老赵登记，排队领安全帽。”
“媒体？”女人轻笑一声，笑得花枝乱颤，那一抹雪白的沟壑在李星河眼前晃得人眼晕，“我可不是那些只会写通稿的笔杆子。我是来救你的命的。”
她从那个只有巴掌大的爱马仕手包里掏出一张镀金的名片，用两根涂着丹蔻的手指夹着，递到李星河面前。
“叶红鱼。这是我的名字。”
李星河终于抬起头，目光在那张名片上扫了一眼，又在她那极具侵略性的身材上停留了两秒，眼神清澈得像是在看一台发动机。
“叶红鱼……没听说过。救我的命？怎么，我的火箭要炸了？”
“火箭会不会炸我不知道，但你的资金链马上就要炸了。”
叶红鱼毫不介意周围工人们贪婪的目光，她俯下身，凑近李星河，那一股浓郁而高级的脂粉香瞬间包围了他。
“两百亿美金的 A 轮融资意向书，你到现在还没签。那帮中东土豪和华尔街的鳄鱼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们正在考虑转投陈天河的‘蓝色起源’合作项目。”
她伸出手指，轻轻在李星河满是油污的肩膀上点了一下。
“李总，你会造火箭，但你不会花钱。你需要一个能帮你把这堆废铁变成黄金的管家。”
“你是哪家机构的？”
“我是自由人。”叶红鱼直起身，傲然道，“但我代表了全球 30% 的流动热钱。如果你聘请我做你的 cFo（首席财务官），我能在三天内让那两百亿到账，并且……”
她指了指远处海面上那些还没进港的货轮。
“帮你搞定被海关卡住的那批五轴机床。我知道你现在缺这个。”
李星河眯起眼睛。这批机床确实是个大麻烦，被卡了一周了，如果是真的，这个女人的能量不容小觑。
就在这时，一声冷哼从背后传来。
“工厂重地，闲人免进。尤其是这种穿得像夜店领班一样的人。”
苏清歌穿着一身几乎纤尘不染的白大褂，手里拿着一块平板电脑，冷冷地走了过来。她那清冷禁欲的气质与叶红鱼那火热妖娆的风格瞬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像是液氮遇到了岩浆。
苏清歌目光扫过叶红鱼那夸张的胸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这位小姐，这里到处都是尖锐的金属废料。你如果在这里摔倒，恐怕你的硅胶假体会有爆炸的风险。”
叶红鱼转过身，看着苏清歌，不仅没生气，反而挺了挺胸，那一抹惊人的弧度几乎要戳到苏清歌的脸上。
“苏博士是吧？我看过你的论文，很精彩。”叶红鱼笑吟吟地回击，“不过，像你这样把自己裹在壳子里的人，恐怕永远理解不了什么是‘女性的资本’。而且……”
她伸出手，想去摸苏清歌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却被苏清歌嫌弃地避开。
“而且，我全是原装的。不像某些人的论文数据，还得靠这一位……”她指了指李星河，“来修补。”
眼看两个女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空气中仿佛都能听到噼里啪啦的电火花声，李星河终于站了起来。
“行了。”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看向叶红鱼。
“你说你能搞定机床？”
“现在就能。”叶红鱼打了个响指。身后的直升机副驾驶立刻递过来一份文件，“这是海关的放行条。货船一小时后进港。”
李星河接过文件扫了一眼，是真的。
他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波霸美女，看来这不仅仅是个花瓶，里面装的是硫酸。
“好。”李星河把文件递给赵得志，“老赵，带人去接货。”
然后他转向叶红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cFo 的位置给你。不过我们公司不养闲人，也不养只会花钱的大小姐。除了管钱，你还得干活。”
“干什么活？”叶红鱼眼睛一亮，媚眼如丝，“只要是李总吩咐的，晚上加班我也愿意哦。”
“想得美。”李星河指了指远处那个巨大的导流坑，“那个坑的防水层还没铺。既然你这么会‘防漏’（指搞定海关），那你负责去监工防水工程。还有，把你的高跟鞋脱了，换双劳保鞋。”
叶红鱼脸上的媚笑僵了一下。
“防水层？你让一个年薪千万的金融专家去铺沥青？”
“不愿意？那机床我也不要了，大不了我自己造。”李星河转身欲走。
“等等！”
叶红鱼咬了咬牙，看着那个高大冷酷的背影，眼底反而升起一股强烈的征服欲。她在华尔街见惯了那些见到她就腿软的精英男，这种像石头一样硬的男人，才够味。
“我干！”她狠狠地跺了跺脚，把那双红底高跟鞋踢飞，赤着那双保养得极好的脚踩在滚烫的水泥地上，“不就是铺沥青吗？老娘在华尔街连垃圾债都通过，还怕这个！”
苏清歌看着叶红鱼气急败坏的样子，嘴角难得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李星河，你这儿真是越来越热闹了。”苏清歌走到李星河身边，低声说道，“不过我提醒你，这个女人很危险。她的眼神里全是算计。”
“我知道。”李星河看着那个提着裙摆、一瘸一拐走向工地的火红背影，“但造火箭本身就是把危险品塞进罐子里。只要控制得好，炸药也能当燃料。”
“对了。”李星河突然想起了什么，“‘广寒宫’着陆器的生保系统做得怎么样了？”
“基本框架搭好了。”苏清歌恢复了那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但有一个问题。‘广寒宫’是要在月球表面长期驻留的，月夜的温度会降到零下 180 度。你的电池撑不住那么久。我们需要热源。”
“热源？”李星河摸了摸下巴。
“核电池（RtG）。”苏清歌推了推眼镜，“我需要钚-238。这东西是有钱也买不到的。陈天河那边好像通过关系搞到了两块，我们一块都没有。”
李星河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了正在不远处指挥工人卸货的叶红鱼。
“看来，咱们的新任 cFo 马上就要有新任务了。”
“你是说……”
“让她去跟陈天河谈。”李星河冷笑一声，“陈天河不是喜欢美女吗？那就送他一颗‘糖衣炮弹’。我看叶红鱼这颗炮弹的当量，足够把陈天河炸得骨头都不剩。”
“你还真是个混蛋。”苏清歌评价道。
“谢谢夸奖。为了上月球，我不介意当个混蛋。”
李星河转身走向装配车间。那里，第一枚完全体的“昆仑”一级助推器已经整装待发。而与之配套的二级飞船“太昊”，也正在进行最后的防热层喷涂。
“大雷！通知全员！今晚进行‘静态点火’！”
“33 台一起点？”
“不。”李星河眼中闪过一丝疯狂，“这次我们搞个大的。把‘太昊’飞船装上去。我们做‘全箭合练’！”
“在这个烂尾楼里？”
“对。就在这儿。让叶红鱼把那帮华尔街的投资人都拉到直播间里去。”
李星河抬头看向天空，乌云正在散去。
“我要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力大砖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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