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武馆学费?我掏黑拳赃款!
六月的江城,空气黏稠得能拧出水来,混杂着塑胶跑道被烈日灼晒后的怪异气味。
江城大学,综合教学楼三层的走廊里,此刻却比外面的天气更让人窒息。
下课铃刚响,人流尚未完全涌出,不少人已经停下了脚步,目光灼灼地聚焦在走廊中央,那里正在上演一出他们喜闻乐见的戏码。
主角是陈谨,穿着洗得发白的浅蓝色t恤,普通的牛仔裤,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巴掌大小、包装略显廉价的丝绒盒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面前,是李雨晴,经管学院的院花,无数男生梦寐以求的对象。她今天穿着一件香奈儿的经典款连衣裙,裙摆恰到好处,衬得她身姿窈窕,脸上画着精致的淡妆,眼神里却带着惯常的疏离,以及此刻显而易见的为难与不耐。
“陈谨,”她的声音不算大,但在骤然安静下来的走廊里,清晰得刺耳,“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们只是高中同学,仅此而已。”
她微微蹙着眉,目光扫过陈谨手中的盒子,没有伸手去接。
“这个,你拿回去吧。以后……也别再送我这些东西了。”
周围隐约响起压抑的窃笑和低语,像细密的针,扎在皮肤上。
“啧,又来了,这月第几回了?”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条件,雨晴也是他能惦记的?”
“勇气可嘉,哈哈。”
陈谨的脸颊像被火燎过,血液冲上头顶,耳膜嗡嗡作响。他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好奇的,嘲弄的,怜悯的,像无数盏聚光灯,将他钉在这耻辱的舞台上。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想说今天是他生日,想说这虽然不贵,但是他熬了几个晚上做兼职才……
“雨晴。”
一个声音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一个穿着阿玛尼polo衫,身材高大的男生走了过来,很自然地站到李雨晴身边,手臂揽住她的肩膀。赵坤,校篮球队队长,家里做房地产的,据说在江城很有能量。
赵坤扫了陈谨一眼,那眼神轻飘飘的,像在看脚边的石子,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怎么回事?又是他纠缠你?”他语气“关切”,随即看向陈谨,下巴微抬,“同学,识趣点行不行?雨晴心善,不好意思把话说太重,但我这人脾气不太好。再让我看见你骚扰她,后果自负。”
他话语里的威胁毫不掩饰,配合着那高出陈谨半头的身板和健硕的体格,压迫感十足。
李雨晴轻轻拉了拉赵坤的胳膊,低声道:“算了,阿坤,我们走吧。”
她没有再看陈谨一眼,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浪费。
两人相拥着转身,消失在涌动的人流里,留下陈谨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那个没送出去的礼物,此刻像个冰冷的笑话。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些,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
“看吧,自取其辱。”
“赵坤都出面了,这小子完了。”
“走吧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人群渐渐散去,仿佛一场闹剧落幕。只有陈谨还站在原地,像一尊被遗忘的雕塑。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夕阳的血色余晖,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扭曲地投在冰冷的地砖上。
他慢慢低下头,看着手中的丝绒盒子。指甲因为用力而深深陷进掌心,留下几个弯月形的血痕,但他感觉不到疼。
一种混合着屈辱、愤怒、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绝望,像藤蔓一样绞紧了他的心脏。
他维持着这个姿势,站了很久。
直到走廊彻底空无一人,只剩下窗外传来的、模糊而聒噪的蝉鸣。
夜色下的江城,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显露出它钢筋水泥森林的冰冷轮廓。霓虹灯闪烁,勾勒出商业区的繁华,却也照不进某些僻静的角落。
陈谨没有回那个位于城市边缘、租金低廉的出租屋。他漫无目的地走着,穿过霓虹,走过昏暗的巷弄,仿佛想用身体的疲惫来麻痹内心的刺痛。
不知不觉,他停在了一条僻静小街的尽头。
眼前是一家店面,招牌老旧,底色剥落,只剩下几个模糊的篆体字依稀可辨——“百炼武馆”。门口连个像样的灯箱都没有,只有一盏光线昏黄的白炽灯,在夜风里轻轻摇晃,投下晃动破碎的光影。
与周围那些灯火通明的健身房、瑜伽馆相比,这里透着一股被时代遗忘的暮气与固执。
但不知为何,陈谨停在了这里。
他想起小时候,体弱多病,爷爷强拉着他在乡下老家,跟着一个据说当过兵、脾气古怪的老拳师扎过几年马步,学过几手粗浅的呼吸法门和锻体动作。老拳师总说他“筋骨还行,就是心思太重,气脉郁结”。后来爷爷去世,他来城里上学,那些儿时的记忆,早已被繁重的学业和窘迫的生活磨得几乎不剩痕迹,只剩下一点点潜移默化融入本能的呼吸节奏和发力习惯。
可今天,在经历了极致的羞辱后,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他走到了这里。
或许,只是需要一个地方躲一躲,舔舐伤口。
或许,是内心深处那个被压抑已久的、对力量的微弱渴望,在蠢蠢欲动。
他深吸一口气,掀开那副作为门帘的、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厚重布幔,走了进去。
一股混合着汗味、旧皮革、还有某种草药膏的沉闷气味扑面而来。武馆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显破败,面积不大,水泥地面磨得发亮,墙壁上挂着几副泛黄的经脉图和拳谱,边角卷曲。角落里堆着一些哑铃、石锁之类的老旧器械,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时光凝固般的寂静。
只有一个穿着灰色旧式练功服、身材精干的中年男人坐在一张破藤椅上,就着昏暗的灯光看着一份皱巴巴的报纸。他约莫四十多岁,寸头,面容普通,但一双眼睛在抬起时,却偶然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精光。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没抬,声音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以及一种习以为常的冷淡。
“学拳?”
陈谨“嗯”了一声。
“我们这里学费不便宜。”男人依旧没抬头,手指在报纸上弹了弹,发出轻微的“啪”声,“而且,只收现金。”
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规矩感,仿佛在筛选掉那些心不诚或者只是好奇的访客。
陈谨沉默了一下,没有像普通学生那样解释或恳求。他只是伸手,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沓卷在一起的钞票。
红彤彤的百元大钞,簇新,厚实,带着一种生硬的质感。
这是他昨晚,在城南那个鱼龙混杂、见不得光的地下黑拳场,忍着呕吐的欲望和骨子里的恐惧,凭借儿时那点早已生疏的呼吸法门带来的微弱气力优势和一股被现实逼出来的不要命的狠劲,打赢了两场根本不被看好的“菜鸡互啄”才赢来的。是沾着汗、血和耻辱的钱。
钱放在落满灰尘的木制茶几上,发出沉闷而扎实的声响。
中年男人的目光终于从报纸上移开,先是落在那沓钞票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有些意外这穿着寒酸、学生气未脱的小子真能拿出这么一笔现金。随即,他的视线才缓缓上移,落在了陈谨身上。
他的眼神起初是随意地打量,但很快,那随意变成了审视,又从审视变成了惊疑。
他的目光锐利得像刀子,重点扫过陈谨站立时的双腿弧度,自然垂下的双臂肩胛,尤其是脖颈与锁骨连接处的细微轮廓。
突然,他猛地从藤椅上站了起来,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藤椅发出“吱呀”一声呻吟。
“你……”
他往前凑近一步,死死盯着陈谨的脖颈与锁骨连接处,那里似乎随着陈谨细微的呼吸,有极其微弱的、几乎不可察觉的肌肉在以一种独特的韵律微微起伏。他又猛地抓起陈谨的手腕,手指搭上去,不是摸脉,而是感受他皮下的筋骨状态,肌肉纹理。
中年男人的脸上,那惯常的冷淡和麻木被瞬间击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见了鬼似的难以置信,瞳孔骤然收缩。
“你……你练的是……”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死死盯着陈谨的眼睛,仿佛要确认什么,“……是‘龙象般若功’的筑基架子?!不可能!这玩意儿失传上百年了!气息内蕴,筋骨自鸣……虽然还很微弱,但绝不会错!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龙象般若功?
陈谨心头剧震。他完全没听过这个名字。老拳师当年只说是祖上传下来的,强身健体的笨法子,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只叮嘱他没事就按着法子呼吸、站一站,能保身体健康。这男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能一眼看出来?
就在这时,武馆那厚重的布幔被人从外面“哗啦”一声猛地掀开。
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满身大汗的年轻男子冲了进来,语气急促,带着浓重的本地口音:
“罗师傅!不好了!‘黑蛇’那帮杂碎带人去老城区拆迁现场了,要把刘老头和他那个瘫在床上的孙女一起扔出来!拦路的几个老街坊已经被打了!”
被称为罗师傅的中年男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刚才的震惊被一股冰冷的、实质般的怒意取代。他松开陈谨的手腕,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出一种与这破旧武馆格格不入的凌厉气息。
“什么时候的事?”他声音低沉,带着煞气。
“就刚才!他们人不少,还带了家伙!钢管、棒球棍!”
罗师傅二话不说,转身就从兵器架上抄起一根短小的、油光发亮的枣木齐眉棍,动作干脆利落,那棍子在他手中仿佛活了过来。
“走!”
他低喝一声,就要往外冲。
脚步在门口顿住,他猛地回头,目光如电,射向还愣在原地的陈谨。
“小子!”罗师傅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混着市井的粗粝和一种莫名的期待,“看你还有点胆色(是看出了黑拳场的痕迹?还是感受到了他心底压抑的狠劲?),敢不敢跟我去干一架?见见血!”
陈谨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撞出胸腔。
去干一架?
和那些真正的、可能手持凶器的混混?
见血?
一股凉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但随即,今天下午走廊里那些嘲讽的嘴脸,赵坤轻蔑的眼神,李雨晴那句冰冷的“仅此而已”,还有内心深处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憋屈和愤怒,如同火山熔岩般轰然爆发,瞬间将那丝怯懦烧成了灰烬!
他没有犹豫。
“敢!”
一个字,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他一把抓起茶几上那本该是学费的、厚厚的钞票,用力塞回口袋,仿佛那不是钱,而是他的胆气和筹码,紧紧跟上了罗师傅和那个快递员的脚步,一头扎进了门外浓重得化不开的夜色里。
巷子深处,风声鹤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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