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郎！”
阿月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向前迈出一步，眼中闪烁着泪光与希望，“你终于来了...”
然而林郎——或者说，如今的幽冥殿林长老——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那目光如同看待一个陌生人。
“奉殿主之命，取回信物，清除叛徒。”他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情感，右手缓缓抬起，幽冥鬼火在掌心凝聚。
蓝凤凰急忙拉住想要上前的阿月：“阿姐小心！他已经不是从前的林书远了！”
林枫与玄煞同时上前，将众人护在身后。佛光与幽冥之力在山洞中交织，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
“林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林枫沉声道，手中的佛珠流转着温润的光芒。
林长老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苦海？这世间本就是无间地狱，何来回头之说？”
他的目光越过众人，定格在阿月颈间的玉佩上：“交出信物，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些。”
阿月难以置信地摇头，泪水终于滑落：“书远，你说过这玉佩是我们的定情信物，你说过会回来娶我的...”
“愚蠢。”林长老冷哼一声，“那不过是为了取得白苗圣女信任的权宜之计。幽冥殿的信物，岂会真的送给一个苗女？”
这句话如同利刃，狠狠刺入阿月的心口。她踉跄后退，脸色瞬间惨白。
“你撒谎！”蓝凤凰怒斥，“若真是如此，你为何这些年要暗中保护苗疆？为何要多次阻止幽冥殿对这里的侵袭？”
林长老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恢复冰冷：“那不过是利用你们牵制殿中其他派系的手段罢了。”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异变突生！
原本昏迷的老妪突然睁开双眼，眼中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她的身体以不自然的姿势挺立起来，枯瘦的手指直取身旁的蓝凤凰！
“小心！”柳娘子惊呼，手中的银针疾射而出。
然而老妪的速度快得惊人，银针尚未近身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飞。她的指尖已经触到蓝凤凰的后心，只需再进一步，就能掏出她的心脏。
“娘！”阿月失声尖叫。
千钧一发之际，林长老突然出手。幽冥鬼火化作一道屏障，挡在蓝凤凰与老妪之间。
“痴蛊反噬...”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你们动了祭坛下的封印？”
玄煞双刀出鞘，警惕地盯着举止异常的老妪：“什么意思？”
“情蛊大阵的真正核心，不是那些苗女，而是她！”林长老指向老妪，“二十年来，她以自身为容器，承载了所有情蛊的怨力。如今阵法被破，这些怨力失去了束缚，第一个反噬的就是她最亲近的人！”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老妪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咆哮，周身黑气翻涌。那些黑气中隐约可见无数扭曲的人脸，都是这些年来情蛊吞噬的生灵魂魄。
“阿月...凤凰...”老妪的声音嘶哑，眼中红光闪烁不定，“我的...女儿...”
她的表情在慈爱与狰狞间不断变换，显然在与体内的怨力抗争。
林枫见状，立即盘膝坐下，口中诵念《心经》。金色梵文化作锁链，试图束缚老妪身上的黑气。
“没用的！”林长老厉声喝道，“痴蛊已与她的灵魂融为一体，强行净化只会让她魂飞魄散！”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金色梵文触碰到黑气的瞬间，老妪发出凄厉的惨叫，七窍中溢出黑色血液。
“住手！”阿月扑到林枫面前，“不要伤害我娘！”
蓝凤凰也拦在老妪身前，眼中含泪：“一定有其他办法的，对不对？”
林长老沉默片刻，忽然道：“只有一个办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以毒攻毒。”他的指尖凝聚起更加浓郁的幽冥鬼火，“用幽冥殿的秘法，将痴蛊的怨力转移到另一个容器中。”
“转移到谁身上？”柳娘子敏锐地察觉到不对。
林长老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阿月身上：“唯有至亲血脉，才能承载这等怨力。阿月...或者蓝凤凰，必须有一人自愿承接这份诅咒。”
山洞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阿月与蓝凤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
“我来。”两人异口同声。
“不！”老妪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眼中的红光剧烈闪烁，“我...宁愿魂飞魄散...也绝不...伤害我的女儿...”
她猛地抬手，五指成爪，竟是想要自毁心脉！
“娘！”阿月与蓝凤凰同时扑上前。
就在这混乱之际，林长老突然动了。他的身形如鬼魅般掠过，瞬间来到老妪身后，一掌拍向她的天灵盖。
“你做什么！”玄煞双刀齐出，直取林长老要害。
然而林长老不闪不避，任由双刀划过肩头，鲜血飞溅。他的手掌稳稳按在老妪头顶，幽冥鬼火源源不断地注入。
令人惊讶的是，老妪并没有受到伤害，反而周身的黑气开始平复，眼中的红光也逐渐消退。
“这是...”林枫看出端倪，“他在用自身修为强行压制痴蛊！”
林长老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但他手上的幽冥鬼火却越发炽烈：“快...我撑不了多久...”
阿月与蓝凤凰反应过来，立即上前帮忙。蓝凤凰咬破指尖，以自身精血在老妪胸前画下一个古老的蛊纹；阿月则取下颈间玉佩，贴在老妪心口。
三股力量交汇，老妪身上的黑气终于被压制下去，眼中的红光彻底消失。她虚弱地倒下，被两个女儿及时扶住。
“娘！”姐妹俩齐声呼唤。
老妪缓缓睁开眼，目光清明，带着释然的微笑：“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她看向肩头染血的林长老，眼神复杂：“书远，你...”
林长老踉跄后退，靠在岩壁上喘息：“不必多说，这是我欠你们的。”
他看向阿月，眼中第一次流露出真实的情感：“阿月，对不起。那些话...都不是真的。”
阿月泪如雨下，想要上前，却被蓝凤凰拉住。
“为什么？”阿月哽咽着问，“为什么要说那些伤人的话？”
林长老——林书远苦笑道：“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斩断你们的执念。情蛊以执念为食，唯有放下，才能真正解脱。”
他看向洞外的天空，声音低沉：“幽冥殿主已经察觉这里的变故，很快就会亲自降临。你们必须立刻离开。”
“跟我们一起去净土吧！”阿月急切地说，“姬凰夫人一定能有办法...”
林书远摇头：“我还有未完成的使命。幽冥殿主的计划远比你们想象的更加可怕，四大阵眼不过是表象...”
他的话戛然而止，猛地喷出一口黑血。肩头的伤口不知何时已经变成紫黑色，显然方才玄煞的双刀上淬有剧毒。
“刀上有毒？”玄煞皱眉，“我从不淬毒。”
柳娘子上前检查，脸色顿变：“这是...幽冥殿的‘蚀魂散’！刀是在与他交手时染上的！”
林书远艰难地喘息：“没错...殿主早已在我的体内种下此毒，一旦我生出二心，便会毒发...”
他的身体开始抽搐，黑色纹路从伤口处向全身蔓延。
“不！”阿月挣脱蓝凤凰，扑到林书远身边，“书远，撑住！柳娘子一定能救你！”
柳娘子急忙取出银针，却被林书远阻止。
“没用的...”他握住阿月的手，眼神温柔，“蚀魂散无药可解，这是我背叛殿主应得的代价。”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阿月脸上：“记住，幽冥殿主的真正目的是...是...”
话未说完，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
就在这时，整个山洞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洞外传来一个威严而冰冷的声音：
“叛徒，当诛。”
天空瞬间暗了下来，仿佛永夜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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