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尤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浸透了衣衫,但心底仍存着一丝侥幸。
他强自镇定地安慰自己,也安慰着周围惶惶不安的头目们:“怕什么!官军不过是虚张声势!那张飞再勇,也不过是一介莽夫!我等据守山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他们若有本事攻进来,何必又是演武又是斗将,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名堂?分明是攻不进来,才想用这些手段吓唬我们!只要我们紧守寨门,耗下去,等其他几路黄巾兄弟动了,他们自然退兵!”
这番话,与其说是分析,不如说是给自己壮胆。然而,他话音未落,山下又是一阵箭雨袭来,这次射上来的箭矢更多,箭杆上依旧绑着绢书。
司尤心中咯噔一下,命人速速取来。展开一看,依旧是那“桃李候刘芒”的笔迹,但内容更加诛心:
“再告司尤部众知:
尔等可见识吾三哥——大德大威神武将军张翼德之勇否?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非不能攻破尔等鼠寨,实乃吾兄玄德公仁德,念尔等多是胁从,不忍多造杀孽,故再给尔等一次机会!若再冥顽不灵,待我大军攻破山寨,鸡犬不留,悔之晚矣!
玄德公治下,东莱、北海等地,如今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百姓安居乐业,丰衣足食!凡弃暗投明者,皆可分得田亩屋宅,安居乐业!
为显诚意,特此宣告:率先幡然来归之前一百人,非但前罪尽赦,更可优先进城安家,助其置业,并由官府做媒,分配贤惠妻室!
吾亦知,尔等之中,多有良善,不过为贼首司尤等裹挟,不得已而从贼。罪在首恶,不在胁从!
另,奉青州牧刘公军令:有能诛杀首恶司尤者,无论出身,赏白银千两,赐城内大宅一所,仆役十人!有能诛杀各寨头目者,赏白银百两,赐城内居住权,并分配美妻娇婢!
此乃天赐良机,建功立业,翻身富贵,就在今朝!切记,无论何人,但能献上贼首首级,赏格立兑,绝不食言!
桃李候 刘芒 再书”
这封书信,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了司尤部最脆弱的神经!描绘的美好未来令人向往,而“诛首恶”的赏格和“无论何人”四个字,更是充满了赤裸裸的诱惑与离间!
“混账!无耻之尤!”司尤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煞白,一把将绢书撕得粉碎,嘶声怒吼:“快!快去把射上来的书信全都收集起来,烧掉!一片也不准留!”
然而,已经太迟了。
书信的内容如同瘟疫般在缺衣少食、早已军心浮动的黄巾士卒中飞速传开。白银千两!大宅仆役!进城安家!分配媳妇!这些对于挣扎在生死线上的底层黄巾来说,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天大诱惑!而“罪在首恶,不在胁从”的说法,更是为他们找到了背叛的“正当理由”。
一时间,山寨内人心惶惶,暗流涌动。许多士卒看向司尤和大小头目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闪烁和贪婪。
司尤如坐针毡,感觉身边每一个人都不可信,仿佛随时会有一把冷刀从背后捅来。
这还没完。就在司尤焦头烂额地弹压内部、焚毁书信时,山下官军阵营中,又立起了一个造型奇特、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大喇叭状器物,虽然不及后世扩音器,但通过物理结构也能极大增强音量。随即,一个洪亮的声音通过喇叭传遍了山寨:
“山寨里的兄弟们听着!吾等乃青州牧刘玄公麾下新四军!玄德公仁德,知尔等多是受苦百姓,再给尔等指条明路!下面,请几位从东莱、北海过来的父老乡亲,跟大伙说说,在玄德公治下,过的是啥日子!”
紧接着,一个经过简单培训、带着浓重东莱口音的汉子声音响起,虽然有些紧张,但透过喇叭依旧清晰:
“俺……俺是东莱郡掖县小五沟谢家村的谢六!今……今年三十八咧!感谢玄德公!感谢新四军!俺……俺以前穷得叮当响,爹娘病重,俺连媳妇都要不起,都快饿死了……自打玄德公来了,分了田,盖了房,如今俺一天三顿能吃上大白米饭!年前还娶了邻村翠花,媳妇都怀上娃咧!闲了还能去城里听个曲儿……这日子,以前想都不敢想啊!”
这朴实无华却充满细节的讲述,在山寨中饥肠辘辘的黄巾士卒听来,简直如同仙乐!大白米饭?一天三顿?娶媳妇?听曲儿?他们咽着口水,眼中充满了无限的向往。
接着,一个糯糯的女声响起,顿时让山寨里几乎所有光棍汉都竖起了耳朵,有那还嬉皮笑脸出声吵扰的,直接被人按在地上狂揍:
“俺……俺是北海郡沿溪村的娇巧儿……俺们村……唉,早年男人都被征去当兵了,没几个回来的……如今一村子多是寡妇丫头……玄德公怜惜,说是村子没男人不成样子,允许……允许招婿上门……家里有田有粮,就缺个顶门立户的……”
“轰!” 山寨里瞬间炸开了锅!有田有粮!招婿上门!还有女人!
当兵三年看母猪都赛貂蝉,更何况黄巾当中许多二三十岁连女人手都没摸过,听着那娇巧儿的声音如闻仙音一般,黄巾士卒眼睛都红了,呼吸急促,恨不得立刻插翅飞下山去!
还没完,又一个略显泼辣的中年女声传来:
“俺是城阳郡的王寡妇!俺男人死得早,就留下个十岁的娃!俺就想找个老实本分的汉子,年纪大点没啥,只要能对俺娃好,给他当爹,俺就跟他过日子!家里薄田几亩,饿不着!”
这话一出,山寨里那些四五十岁、自觉此生无望的老兵们顿时骚动起来!有现成的儿子?有家?有田?老有所依?他们漂泊半生,最怕的不就是孤零零死在山沟里,尸骨无存吗?
最后,一个略显沙哑但充满感激的声音给了致命一击:
“俺叫赵老蔫!俺……俺以前也是跟着地公将军(张宝)干的黄巾!大战丢了条胳膊!本以为这辈子完了!是玄德公收了俺,给俺在村里安了家,还给说了个婆娘!俺婆娘不能生,俺们就想着,山寨里要是有那没爹没娘、十五六的半大娃子,愿意给俺们养老送终,俺就拿他当亲生的待!俺的田,以后都是他的!”
这一下,山寨里那些失去亲人、无依无靠的半大少年们彻底坐不住了!有爹娘?有家产?不用再打仗?
他们看着身边那些眼神闪烁、可能随时会为了赏格砍下自己头颅的“同伴”,再听听山下那“爹娘”的呼唤,求生的本能和对温暖的渴望瞬间淹没了他们,恨不得飞下山去,跪在赵老蔫面前磕头喊爹。
恐慌、猜忌、贪婪、渴望……种种情绪在司尤部黄巾中如同野火般蔓延。
军纪开始崩坏,夜间开始出现小股士卒试图偷溜下山的事件,虽然被巡逻队发现镇压,但气氛已紧张到了极点。
司尤和他手下头目们风声鹤唳,看谁都像叛徒,连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生怕在梦中就被人割了脑袋去领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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