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溪是被厨房里的香味馋醒的。
她趿着拖鞋走到厨房门口，就见江野系着深蓝色的围裙，正在灶台前煎培根，油星子滋滋作响，混着面包机里飘出的麦香，勾得人食欲大开。苏沐站在旁边，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油果，刀工均匀得像艺术品；宋纪泽坐在餐桌旁，手里转着个苹果，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烤盘里的曲奇——那是他昨晚跟着教程烤的，虽然形状歪歪扭扭，香味却很诱人。
“醒了？”江野回头看了她一眼，把煎好的培根盛进盘子，“去洗漱，马上开饭。”
林溪刚转身，就听到林子轩的哀嚎从楼梯口传来：“我的曲奇！夏皓辰你不准动！那是我特意留着当早餐的！”
“凭什么啊？”夏皓辰举着块曲奇，灵活地躲开林子轩的飞扑，“宋纪泽烤的，人人有份！再说了，你昨天抢我鸡翅的时候怎么不说？”
两人围着餐桌追来跑去，差点撞翻苏沐手里的牛油果碗。江野眉头一皱，手里的锅铲“当”地敲在灶台上：“坐下。”
两个打闹的人瞬间僵住，乖乖坐回椅子上，像被老师抓包的小学生。林溪看得直笑，顾衍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她的发绳：“头发乱了。”他抬手帮她把碎发别到耳后，指尖的温度轻轻蹭过脸颊，带着点痒。
“顾衍哥，你偏心！”林子轩捂着眼睛假装哭，“溪溪笑我们你都不说！”
“她是女孩子。”顾衍理直气壮，拉开椅子让林溪坐下，自己则转身去帮江野端牛奶，“多拿一盒，溪溪爱喝甜的。”
早餐桌上，气氛热闹得像菜市场。林子轩抢了夏皓辰半块吐司，被夏皓辰用番茄块砸了一脸；苏沐把自己盘子里的草莓都夹给林溪，惹得林子轩嚷嚷“苏沐哥你也重色轻友”；宋纪泽偷偷把最大块的曲奇塞给林溪，小声说“这个糖放得多”；江野看似面无表情，却不动声色地把烤焦的那片培根夹到自己盘子里，给林溪换了片金黄的。
顾衍坐在林溪身边，耐心地帮她把牛油果抹在面包上，又淋了点蜂蜜：“尝尝这个，苏沐说这样吃不腻。”
林溪咬了一大口，面包的松软、牛油果的绵密和蜂蜜的清甜在嘴里化开，心里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她突然觉得，李阿姨不在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至少这烟火气里的热闹，比平时多了几分鲜活的温柔。
吃完早饭，夏皓辰突然举着手机跳起来：“家人们！我刷到个超火的巴斯克蛋糕教程！咱们下午试试？”
“我没意见。”苏沐翻着手里的食谱，“正好冰箱里有奶油奶酪和鸡蛋。”
林子轩立刻响应：“算我一个！我要做个巧克力味的！”
林溪也来了兴趣，拉着顾衍的袖子晃了晃：“顾衍哥，我们一起做吧？”
顾衍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哪里舍得拒绝，哪怕他昨晚刚在网上刷到“巴斯克蛋糕失败案例”，也硬着头皮点头：“好。”
下午的厨房彻底变成了烘焙实验室。江野负责“技术指导”，抱着本《烘焙大全》坐在旁边，时不时出声纠正：“奶油奶酪要软化到室温，不然会有颗粒。”“烤箱预热五分钟，温度别太高。”
苏沐和宋纪泽一组，苏沐打发奶油的手法熟练得像专业烘焙师，宋纪泽则负责打鸡蛋，蛋黄蛋白分得干干净净；林子轩和夏皓辰一组，两人为了“巧克力放多少”吵了起来，最后干脆各放各的，做了个“一半甜一半苦”的奇葩蛋糕；林溪和顾衍一组，林溪负责搅拌面糊，顾衍则笨手笨脚地往模具里铺油纸，结果铺得歪歪扭扭，被林溪笑着抢过去重新弄。
“你看你，这里都没铺平。”林溪低着头，手指沿着模具边缘把油纸捋顺，顾衍就站在旁边看着，目光落在她认真的侧脸上，嘴角的笑意藏不住。
“顾衍哥，你别光看着啊！”夏皓辰举着相机拍过来，“帮溪溪递个刮刀啊！”
顾衍这才回过神，赶紧拿起刮刀递过去，指尖不小心碰到林溪的手背，两人都愣了一下，脸颊悄悄发烫。
蛋糕放进烤箱后，林子轩提议玩“谁是卧底”的游戏。林溪抽到“顾衍”，夏皓辰抽到“江野”，两人描述得含糊不清，最后苏沐凭着一句“他看溪溪的眼神不一样”，精准指认顾衍是卧底，惹得大家笑作一团。
“叮咚——”烤箱提示音响起时，所有人都围了过去。江野打开烤箱门，浓郁的芝士香瞬间涌出来——苏沐和宋纪泽的蛋糕表面焦香，颜色均匀；林子轩和夏皓辰的“双色蛋糕”虽然卖相奇怪，香味却很诱人；而林溪和顾衍做的那个，因为顾衍不小心多放了半勺糖，表面有点开裂，像个咧开嘴笑的小太阳。
“我来尝尝！”林溪叉起一块自己做的蛋糕，递到顾衍嘴边，“你先吃。”
顾衍咬了一口，芝士的醇厚混着焦糖的微苦，甜得恰到好处。“好吃。”他认真点头，又叉起一块喂给林溪，“你也尝尝。”
林溪刚咬下去，就被夏皓辰抓拍了个正着。他举着相机炫耀：“完美！这张可以当我们组合的‘烘焙日常’宣传照！”
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落在每个人沾着面粉的脸上，蛋糕的甜香混着笑声，像首温暖的歌。林溪看着身边互相抹面粉的哥哥们，看着顾衍眼底化不开的温柔，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就算没有李阿姨的拿手菜，也一样让人觉得幸福。
傍晚时分，林溪坐在客厅看剧本，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是妈妈做的酸汤鱼的味道！
她猛地站起来冲进厨房，就见江野正在灶台前搅动锅里的红汤，辣椒和番茄的酸香扑面而来，旁边的案板上摆着切好的鱼片，薄得能透光。
“江野哥，你会做酸汤鱼？”林溪惊讶地睁大眼睛，这可是她家乡的特色菜，连李阿姨都没做过几次。
江野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早上给你妈打了电话，问的做法。”
林溪的眼眶瞬间热了。她昨天晚上只是随口跟顾衍提了句“想家了，想吃酸汤鱼”，没想到顾衍竟然记在了心里，还告诉了江野。
“顾衍哥呢？”她四处张望。
“在超市买香菜呢。”江野往锅里加了勺木姜子油，香味更浓了，“你妈说少了这个不正宗。”
说话间，顾衍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新鲜的香菜和葱花。“买回来了。”他走到林溪身边，见她眼眶红红的，赶紧问，“怎么了？是不是江野放太多辣椒了？”
“不是。”林溪摇摇头，突然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顾衍哥，你们真好。”
顾衍愣了一下，随即轻轻拍着她的背，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傻丫头，我们是一家人啊。”
苏沐和宋纪泽走进来，手里端着刚炒好的青菜和凉拌木耳；林子轩和夏皓辰则搬着啤酒和饮料，吵吵嚷嚷地说要“不醉不归”。
晚餐桌上，酸汤鱼被端上桌时，林溪的眼泪差点掉下来。红亮的汤里浮着白嫩的鱼片，撒着翠绿的香菜，和妈妈做的一模一样。
“快尝尝，”江野给她盛了碗汤，“看看跟你家的味道一样不。”
林溪吹了吹，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酸中带辣，鲜得舌头都要化了。“一样！太像了！”她激动地说，“江野哥你太厉害了！”
江野的耳根悄悄红了，没说话，只是往她碗里多夹了几块鱼片。
顾衍看着她吃得满足的样子，自己也跟着胃口大开，连平时不怎么碰的辣椒都尝了几口。林子轩和夏皓辰抢着喝汤，被辣得直吐舌头，却还停不下来；苏沐小口吃着鱼片，笑着说“江野这手艺，退休了可以开个餐馆”；宋纪泽则抱着吉他，弹起了林溪家乡的民谣，调子轻快又温暖。
吃到一半，林溪突然站起来，举起果汁杯：“我敬大家一杯！谢谢你们给我做酸汤鱼，谢谢你们……这么宠我。”
“谢什么！”林子轩也举起杯子，“你是我们的妹妹，不对你好对谁好？”
江野难得附和：“以后想吃什么，跟我说。”
顾衍握紧林溪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以后，我学。”
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厨房里的灯光却暖得像白昼。林溪看着眼前说说笑笑的哥哥们，看着顾衍眼里藏不住的爱意，突然明白，所谓的家，不一定非得有血缘关系，只要有这些愿意为你洗手作羹汤、愿意把你的随口一句话记在心里的人，哪里都是家。
这一晚，没有人提起李阿姨，也没有人觉得少了什么。因为厨房的烟火里，早已盛满了比饭菜更暖的东西——是守护，是默契，是藏在琐碎日常里的，最动人的温柔。
吃完晚饭，林子轩摸着肚子瘫在沙发上：“不行了，太饱了……谁去洗碗啊？”
“我才不洗，”夏皓辰举着相机修图，“我今天拍了一百多张照片，得赶紧发微博。”
宋纪泽抱着吉他，假装没听见，指尖在琴弦上乱弹；苏沐起身想去收拾，被江野一把按住：“坐着。”
林溪刚站起来，就被顾衍拉住：“我去。”
“不行，”江野放下筷子，“昨天是我做的饭，今天该轮到你们了。”他看向顾衍和林溪，“愿赌服输，输了的人负责伙食，洗碗也该你们来。”
林溪看着堆成小山的碗碟，有点犯愁。顾衍却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没事，我来洗，你帮我递洗洁精就行。”
厨房的水池边，顾衍挽着袖子洗碗，林溪站在旁边，给他递海绵，递干净的抹布。水流哗哗作响，映着两人靠近的身影，温馨得像幅画。
“你看，其实洗碗也不难。”顾衍把洗好的盘子放进消毒柜，语气轻松。
林溪点点头，突然想起早上他煎糊的鸡蛋，忍不住笑：“顾衍哥，你其实不适合进厨房吧？”
顾衍也笑了，转身把她圈在怀里，后背抵着冰凉的瓷砖，他的体温却格外温暖：“没关系，你适合就好。以后你想吃什么，我学着做；不想做，我们就出去吃，或者……”他低头看了眼客厅里打闹的身影，“让江野做。”
林溪被他逗笑，踮起脚尖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好，都听你的。”
客厅里，夏皓辰举着相机偷偷拍了张厨房的剪影，照片里，顾衍和林溪的身影被暖黄的灯光拉长，紧紧依偎在一起。他编辑了条朋友圈：“厨房烟火气，最抚凡人心[爱心]”，配图就是这张照片。
没过多久，章文豪评论：“明天上午十点练舞，谁迟到扣奖金。”
林子轩秒回：“章哥你怎么总破坏气氛！”
江野回了个“闭嘴”的表情包，苏沐点了个赞，宋纪泽发了个吉他的表情。
林溪和顾衍洗完碗出来，就见大家围在手机前笑作一团。她凑过去一看，看到那张照片时，脸颊瞬间红了，偷偷掐了顾衍一把，顾衍却握住她的手，笑得温柔。
夜色渐深，李阿姨不在的第二天，就在这样的烟火气和笑声里结束了。林溪躺在床上，闻着被子上淡淡的蛋糕香，心里满满当当的。她知道，明天江野大概会做他家乡的手擀面，林子轩肯定会抢着加辣椒油，顾衍会坐在她身边，帮她把香菜挑出来……
原来幸福从来都不复杂，就是这样一餐一饭的陪伴，就是这些藏在烟火气里的温柔日常。
而这样的日子，还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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