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驱散了苍狼山脉最后的晨雾与寒意。陈丰身形如电,在林木间穿梭,距离山脉北部边缘已不足百里。按照这个速度,午后便能彻底走出这片莽荒山岭。
然而,就在他途经一处地势相对平缓、官道依稀可见的山谷时,前方传来的动静让他再次放缓了脚步。
并非妖兽的咆哮,而是人类的喧哗、车马的轱辘声,以及一种紧绷的、如同弓弦般的对峙气氛。
山谷出口处,一支规模不小的商队被堵住了去路。商队由二十多辆驮着沉重货物的“驮山兽”车组成,护卫有三十余人,大多神情紧张,手握兵器。旗帜上绣着一个“南宫”字样。
而拦住他们的,是十几名穿着统一青色劲装、神色倨傲的武者,为首的是一个面色阴鸷、眼神闪烁的中年汉子,气息赫然是开脉境九重。他们衣襟上,都绣着一个小小的“李”字徽记。
四大家族之一的李家!
陈丰目光微动,悄无声息地掠上一株高大的古树,隐在浓密的枝叶后,静观其变。
“南宫家的商队?”那阴鸷汉子抱着双臂,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此路通往王都,乃是我李家管辖之地。你们这批货,看着挺沉啊,税费再加五成!”
商队护卫首领是个面容坚毅的中年人,修为在开脉境八重,他强压着怒气,拱手道:“李管事,过往税费我们一直是按规矩足额缴纳,从未短缺。为何今日突然要加五成?这于理不合吧?”
“规矩?”李管事嗤笑一声,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在这里,我李家的话就是规矩!要么交钱,要么……”他目光贪婪地扫过那些密封的货箱,“就把这批新到的‘赤炎铁’留下三分之一!”
赤炎铁是一种价值不菲的炼器材料,显然李家是得到了消息,特意在此拦截,意图敲诈。
商队护卫们脸上涌现怒色,却敢怒不敢言。在这王都地界,李家的势力确实令人忌惮。
就在这时,商队中间一辆装饰较为华贵的马车车帘被猛地掀开,一道火红的身影利落地跳了下来。
正是南宫婉!
她依旧穿着那身便于行动的红色皮甲,勾勒出矫健的身姿,只是俏脸上带着连日奔波的疲惫与此刻压抑不住的怒火。她柳眉倒竖,指着那李管事娇叱道:“李奎!你们李家不要欺人太甚!这赤炎铁是我们南宫家费尽心力才从南疆运回来的,凭什么要分你们?王都脚下,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李奎看到南宫婉,独眼中闪过一丝淫邪之色,嘿嘿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南宫小姐。王法?在这条路上,我李家就是王法!南宫小姐若是肯赏脸,陪李某去前面镇上喝杯水酒,好好‘聊聊’,这税费嘛,倒也不是不能减免……”
言语轻薄无耻,引得他身后那些李家武者发出一阵哄笑。
“你……无耻之徒!”南宫婉气得俏脸通红,手已按在了腰间的短弓上。福伯连忙上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老脸之上满是凝重与无奈。与李家在此地硬碰,绝非明智之举。
树冠之上,陈丰静静看着这一幕。他对南宫家与李家的恩怨并无兴趣,但那李奎的嘴脸,让他感到一丝厌烦。更重要的是,南宫婉身上那丝与酒痴道人相关的乙木雷击芯气息,让他决定顺手为之。结个善缘,或许日后探寻酒痴道人踪迹时能用上。
就在冲突一触即发,李奎准备用强之际,一个平淡的声音忽然响起,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耳中:
“好狗不挡道。”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现场的喧哗。
所有人皆是一愣,循声望去。
只见官道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青衫少年。他身形挺拔,面容普通,但那双眼睛却深邃平静,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他就那样随意地站在那里,却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南宫婉和福伯看到陈丰,先是一愣,随即美眸中同时爆发出惊喜的光芒!是他!那位在苍狼山脉深处秒杀火鳞狮的神秘前辈!
李奎被打断,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独眼凶光毕露地瞪向陈丰:“哪里来的野小子,敢管我李家的闲事?活腻了不成?!”
陈丰看都未看他,目光扫过那些紧张又期待的南宫家护卫,最后落在南宫婉身上,对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即再次看向李奎,淡淡道:“让开。”
依旧是那两个平淡无奇的字眼。
李奎被他这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狞笑一声:“小子,既然你找死,老子就成全你!给我上,打断他的腿,扔到山里喂狼!”
他身后两名开脉境七重的李家武者应声而出,面露狞笑,一左一右,挥动拳脚,带着凌厉的劲风,直取陈丰下盘,显然是想依言废掉他的双腿。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南宫婉更是下意识地惊呼出声:“前辈小心!”
然而,面对这两名武者的攻击,陈丰甚至连脚步都未曾移动一下。
直到攻击即将临体的瞬间,他才随意地抬起双手,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扣住了两名武者的脚踝。
动作轻描淡写,如同拂去尘埃。
那两名武者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骇!他们感觉自己仿佛被铁钳箍住,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
陈丰手腕轻轻一抖。
“咔嚓!咔嚓!”
两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清脆响起!
“啊——!”两名武者发出凄厉的惨叫,他们的脚踝被硬生生捏碎!整个人被陈丰随手一甩,如同丢出两颗石子般扔了出去,重重砸在远处的山壁上,滑落下来,昏死过去。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依旧平静站立、连衣角都未曾拂动的青衫少年。
捏碎开脉境七重武者的脚踝,如同捏碎枯枝?!
这需要何等恐怖的力量?!
李奎脸上的狞笑彻底僵住,瞳孔骤缩,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与惊疑。他死死盯着陈丰:“体修?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敢与我李家为敌?”
陈丰甩了甩手,仿佛刚才只是拍死了两只苍蝇,语气依旧平淡:“我是谁,不重要。现在,可以滚了吗?”
他的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让李奎感到一阵心悸。
李奎脸色变幻不定,他摸不清陈丰的底细,但众目睽睽之下,若就此退去,李家的颜面何存?他咬牙道:“小子,你有种!报上名来!我李家……”
“聒噪。”
陈丰打断了他,并指如剑,隔空对着李奎轻轻一点。
一道无形指风破空而出!
李奎只觉得眉心一凉,一股死亡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他怪叫一声,拼命向后仰头,同时挥掌格挡。
“嗤!”
指风擦着他的头皮掠过,将他束发的头巾连同几缕头发削断,在他额头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冷汗瞬间浸透了李奎的后背!他惊恐地看着陈丰,再也说不出半句狠话。刚才那一指,若是偏下半分,他的脑袋已经被洞穿了!
“滚。”陈丰收回手指,语气淡漠。
李奎如蒙大赦,再也不敢停留,带着手下,抬起那两个昏死的武者,如同丧家之犬般,狼狈不堪地逃离了山谷,连头都不敢回。
一场风波,竟被这突然出现的青衫少年,以如此轻描淡写的方式化解。
直到李家的人彻底消失,南宫家商队的人才仿佛如梦初醒,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南宫婉快步走到陈丰面前,俏脸上还带着未散的激动与感激,盈盈一礼,声音清脆:“晚辈南宫婉,多谢前辈再次出手相助!”
福伯也连忙上前,深深鞠躬,老眼含泪:“老奴南宫福,代南宫家上下,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若非前辈,今日我南宫家恐怕……”
陈丰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不必多礼。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南宫婉腰间的皮囊上,那丝乙木雷击芯的气息依旧微弱而清晰。
“举手之劳。”他淡淡说道,随即目光望向山谷出口的方向,“此去王都,路途尚远,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多言,转身便欲离开。
“前辈请留步!”南宫婉连忙叫住他,俏脸微红,带着一丝恳求,“前辈两次救命之恩,南宫家无以为报。前辈可是也要前往王都?若不嫌弃,可否与晚辈等同行?路上也好让晚辈略尽地主之谊,报答恩情于万一。”
福伯也连忙附和:“是啊前辈,王都局势复杂,有我等在一旁,或能为前辈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陈丰脚步微顿。与商队同行,速度自然会慢上许多,但也确实能更早了解王都的一些情况,尤其是通过南宫家这种本地家族的视角。
他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可。”
南宫婉和福伯闻言,顿时大喜过望!
“太好了!前辈请上马车!”南宫婉亲自引路,将陈丰请上了她那辆最为宽敞舒适的马车。
商队再次启程,车轮辘辘,朝着王都方向行进。只是这一次,队伍的气氛截然不同,护卫们脸上带着轻松与对那位神秘青衫前辈的敬畏。
马车内,陈丰闭目养神。南宫婉则小心翼翼地坐在一旁,偶尔偷偷打量这位连续两次救下自己性命的年轻前辈,心中充满了好奇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巧遇商队,再救红衣少女。一段通往王都的同行之路,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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