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鬼肃清后的“北电南送”项目专班,经历了一场灵魂的淬炼。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凝重,以及一种被彻底激怒后同仇敌忾的肃杀。每个人走路都带着风,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也添了几分坚毅。祁同伟的铁腕“清源”,虽然过程痛苦,但结果却像给这台精密机器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刮骨疗毒,剔除了腐肉,剩下的都是更加紧密咬合的齿轮。
祁同伟并没有过多沉浸在整顿后的内部事务中。他知道,时间不等人,对手更不会给他喘息之机。在向韩省长和省纪委做了详细汇报,并将王斌、张工、赵卫国等人依法依纪移交处理后,他立刻将全部精力重新投入到项目的提速推进上。
这一次,他的目光投向了更深远的地方。
深夜的办公室,祁同伟面前铺开了一张巨大的、标注着密密麻麻符号的“北电南送”项目全产业链图谱。这是他和核心团队,结合前世模糊的记忆碎片和今世深入的调研,耗费数个通宵绘制出来的。图上不仅标明了主干线路、关键节点、设备供应商,更延伸到了上游的原材料、核心技术专利、金融市场波动,甚至下游的潜在用户分布、区域经济联动效应。
“小陈,”祁同伟用激光笔点着图谱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标注着“特种高压电缆绝缘材料 - pEEK改性聚合物”,“通知技术组和物资采购组,立刻启动对这类材料的国产替代方案的b计划,优先级提到最高。联系中科院xx材料所、华航高材,就我们之前探讨的那个‘星火’联合攻关项目,我要在三天内看到可行性初步报告。”
小陈迅速记录,忍不住问:“主任,国际巨头那边刚出事,我们现在就全力推国产替代,是不是……太急了点?而且,‘星火’项目涉及的技术壁垒很高,短期内恐怕……”
祁同伟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洞察未来的光芒:“不急不行。国际供应链的脆弱性,这次事件已经暴露无遗。我们不能把国家战略项目的命脉,永远攥在别人手里。至于技术壁垒……”他嘴角勾起一丝自信的弧度,“正是因为有壁垒,才要我们去攻克!别忘了,我们有的,他们未必有。”
他指的,是自己重生带来的那份对技术发展趋势的模糊而又关键的预判。前世记忆中,大约在几年后,国内某科研团队就在pEEK改性领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只是当时囿于产业化和应用场景,未能迅速推广。如今,他提前布局,集中资源,就是要将这个时间点大大提前,将可能存在的“卡脖子”风险,扼杀在摇篮里。
小陈似懂非懂,但看着祁同伟不容置疑的眼神,立刻应声:“是!我马上去安排!”
就在这时,祁同伟的保密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李丽的信息,内容只有简短的四个字:“资料已收到,阅。”
祁同伟心中一凛,知道李坤那边有动静了。他之前将自己对周晓斌、陈默等人可能利用金融手段进行反扑的分析,以及一些通过特殊渠道收集到的、关于“鼎峰投资”及其关联基金在海外异常资金流动的蛛丝马迹,整理成了一份绝密报告,通过李丽转交给了李坤。
李坤的回应如此迅速,并且亲自阅示,这说明他判断情况严重,并且可能已经动用更高层的力量开始关注。
果然,几分钟后,一个来自京城的加密电话打了进来。对方自称是“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语气严谨而高效,向祁同伟核实了几个关键信息点,并暗示,针对某些势力利用离岸架构和复杂金融工具进行违规操作、甚至可能危害国家经济安全的行为,一场跨部门、跨领域的联合调查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祁主任,感谢您提供的宝贵线索。请放心,任何企图干扰国家重大战略、破坏金融秩序的行为,都绝不会得逞。”对方最后说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挂了电话,祁同伟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豪情顿生。他不再是孤军奋战,他的背后,是觉醒的团队,是坚定的省委,是国家的力量!对手自以为隐藏在资本和规则的迷雾之后,就可以为所欲为,殊不知,在国家意志和人民利益织就的天罗地网面前,一切魑魅魍魉终将无所遁形!
然而,他深知,对手绝不会坐以待毙。周晓斌、陈默那些人,在连续的失利后,很可能狗急跳墙,采取更极端、更隐蔽的手段。
他的预感很快得到了印证。
两天后,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通过层层关系,联系上了祁同伟在福县时期的老部下,表达了希望能“拜会”祁同伟的意愿。
这个人,叫钱荣,是省内乃至全国都颇有名气的“资本猎手”,以其敏锐的嗅觉和长袖善舞的交际能力着称,游走于政商两界,背景复杂。更重要的是,祁同伟通过特殊渠道了解到,这个钱荣,与京城的陈默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很可能是陈家在闵省乃至南方资本市场的“白手套”之一。
“黄鼠狼给鸡拜年。”祁同伟冷笑。但他决定见一见。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他倒要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会面地点没有安排在省委或者发改委,而是选在了一家僻静的茶舍。祁同伟只带了秘书小陈一人。
钱荣四十多岁年纪,保养得极好,一身剪裁合体的中式服装,手腕上戴着一串油光水滑的小叶紫檀,笑容可掬,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那双看似随和的眼睛里,偶尔闪过的精光,却暴露了他绝非善类。
“祁主任,久仰大名,如雷贯耳啊!”钱荣热情地起身相迎,态度谦恭得近乎谄媚,“您在福县的壮举,还有这次‘北电南送’力挽狂澜,真是让我等钦佩不已!”
祁同伟淡淡一笑,与他虚握了一下手:“钱总过奖了,都是分内工作。请坐。”
寒暄几句后,钱荣话锋一转,进入了正题:“祁主任,您是做大事的人。‘北电南送’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不过,这么大的项目,光是设备采购、工程建设,就是天文数字。省里的财政压力,想必也不小吧?”
祁同伟不动声色:“国家有支持,省里有统筹,我们按计划推进。”
“那是,那是。”钱荣呵呵一笑,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不过,祁主任,有时候,多一条路,总不是坏事。我这边呢,恰好能联系到一些……嗯,比较灵活的国际资本,资金成本低,使用限制少,而且,非常看好‘北电南送’的前景。如果能引入一部分这样的资金,不仅可以缓解省里的压力,项目推进也能更快,您祁主任的政绩,不也更加亮眼吗?”
他看似在为祁同伟和省里考虑,但话语里的诱惑和陷阱,祁同伟听得一清二楚。所谓的“灵活资本”,无非就是那些不受严格监管、来路不明、甚至带有特殊政治目的的热钱。一旦引入,就等于在项目核心插进了一根受制于人的吸血管,后续的麻烦将无穷无尽。
祁同伟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语气平淡:“钱总的好意心领了。不过,‘北电南送’是国家战略项目,资金来源和使用,有严格的规范和审计要求。不合规的钱,一分也不能要。”
钱荣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祁主任,我知道您的顾虑。我们可以设计得非常巧妙,保证表面上天衣无缝。而且……”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祁同伟一眼,“只要项目能成,有些小小的‘灵活性’,上面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发展是硬道理嘛。另外,我们这边,对朋友是从来不会吝啬的……”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利益输送暗示了。
祁同伟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目光如刀,直视钱荣:“钱总,我想你搞错了几件事。第一,‘北电南送’不是生意,是国策。第二,我祁同伟做事,只讲规矩,不讲‘灵活’。第三,”他顿了顿,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我这个人,胃口不好,消化不了来路不明的东西。”
钱荣的脸色终于变了,那副伪善的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眼神也变得阴鸷起来:“祁主任,话不要说得太满。这世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有些人,有些势力,不是你能轻易得罪的。”
“哦?”祁同伟眉梢一挑,身体微微后靠,一股无形的威势散发开来,“我祁同伟行得正,坐得直,按规矩办事,为人民服务。我倒想知道,我得罪了谁?又是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堵国家的路,挡人民的道?!”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安静的茶室,震得钱荣耳膜嗡嗡作响。
钱荣被祁同伟的气势所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祁同伟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钱总,请回去转告你背后的人。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但我奉劝一句,玩火者,必自焚!送客!”
说完,他不再看脸色难看的钱荣一眼,带着小陈,大步离开了茶舍。
坐回车上,小陈兴奋地说:“主任,您刚才太帅了!直接把那老小子的脸都吓白了!”
祁同伟却没有多少胜利的喜悦,眉头微蹙:“他今天来,既是利诱,也是试探,更是最后通牒。谈判破裂,意味着他们接下来,很可能会采取更直接、更激烈的破坏手段。”
他沉吟片刻,吩咐道:“小陈,立刻做两件事。第一,通知项目各关键节点,尤其是设备仓储、运输路线、核心工地,安保等级提到最高,实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和监控,启用我们准备好的备用应急预案。第二,让信息组的同志,加大对‘鼎峰投资’及其关联方在金融市场动向的监控力度,特别是关注他们是否有大规模做空与我省重点企业、或者与项目相关上市公司股票的迹象。”
“主任,您担心他们会在金融市场上下手?”
“狗急跳墙,什么都做得出来。”祁同伟目光深邃,“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和最万全的准备。”
他的预感,再次精准命中。
就在与钱荣会面后的第四天凌晨,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差一点就让“北电南送”项目遭受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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