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晏知离开了。
那扇沉重的门在他身后合拢,发出的闷响,像一块巨石投入深潭,涟漪荡开,而后是更深沉的寂静,吞噬了客厅里所有喧嚣的余烬。
空气里还漂浮着方才激烈对峙留下的、无形却刺人的尘埃。
江雾被谢寻圈在怀里,肩头那只手的力道并未松懈,反而像烙铁,带着一种沉淀下来的、不容置疑的温度,宣告着所有权。
谢寻的下颌轻轻蹭着他的发顶,动作带着事后的温存,声音低低沉沉,落进耳膜,
“以后,离他远点。”
是命令,也是界限。
江雾没有应声,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那片散发着雪松与欲望气息的胸膛。
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蜷起,揪住了睡袍柔软的布料,像溺水者抓住浮木。
这全然依赖的姿态,取悦了身后的掌控者,空气中那份因意外闯入者而生的冷戾,似乎也在这无声的顺从里,悄然融化了几分。
阳光透过高窗,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安静的光斑。
灰尘在光柱中缓慢浮沉。
江雾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底一片冰冷的湖面,无风无浪。
【他走了。】他在意识里陈述,听不出情绪。
【目标顾晏知,情绪阈值突破临界点。执念波动剧烈,当前评估:高危。】系统的声音依旧平稳,
【世界线稳定性受到影响,后续发展存在变量。】
【变量意味着机会。】江雾的意识如同最精密的仪器,【监控林清辰的动态。他不会缺席。】
【已标记目标“林清辰”。信号追踪中。】
谢寻因着晨间的插曲,取消了外出。
他似乎格外享受将江雾圈禁在视线所及之处的感觉。
书房里,他处理堆积的公务,江雾就被安置在靠窗的那张巨大沙发里,膝上盖着柔软的羊毛薄毯,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书页泛黄的外文诗集。
他的目光飘忽不定,显然没有,真的在看书。
目光落在那些蜿蜒的字母上,神思却飘得很远。
冬日的阳光是吝啬的,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他身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他整个人陷在光影里,像一尊被时光遗忘的东方瓷器,釉色温润,却透着一股子易碎的疏离感。
安静,且美丽得令人心头发紧。
谢寻从文件中抬头,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青年侧脸的线条柔和却寂寥,阳光在他过于白皙的皮肤上流淌,仿佛能穿透过去。
一种混杂着占有欲和某种难以名状悸动的情绪,在谢寻心口盘踞,沉甸甸的。
他起身,走近。
阴影笼罩下来,惊动了光影中的人。
江雾抬起眼,眸子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茫然,清澈见底,像初融的雪水,清晰地倒映出谢寻逐渐逼近的身影。
“在看什么?”谢寻的声音不自觉地放低,像是怕惊扰了这一刻的静谧。
他伸手,拿过那本诗集,指尖不经意擦过江雾微凉的手背。
江雾轻轻颤了一下,声音又轻又软,“看不懂……只是觉得,句子像音乐一样。”
他微微偏开头,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上面还残留着昨夜疯狂的、暧昧的印记,在阳光下有些刺眼。
谢寻的眸色骤然转深。
指腹抚上那处红痕,带着灼人的温度。
江雾的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长睫急速颤动了几下,像受惊的蝶翼,脸颊漫上浅淡的绯色,却并没有躲开。
这种默许的姿态,比任何直白的邀请都更具诱惑。
谢寻低下头,吻住了那双微微开启、色泽诱人的唇。
这个吻带着明显的侵略性,不同于晨起的温存,是欲望赤裸的宣告。
江雾起初还发出细微的、类似呜咽的抗拒,但在谢寻强势的攻略下,那点抵抗渐渐融化,身体软了下来,甚至开始生涩地、笨拙地回应。
他的回应像羽毛,轻轻搔刮着谢寻理智的弦。
意乱情迷之际,书房的门被敲响了。
“先生。”管家的声音隔着门板,带着恰到好处的恭敬与迟疑,
“林清辰先生来访,希望与您单独谈谈,是关于……江先生的事。”
空气里的旖旎瞬间冻结。
谢寻的动作顿住,眉头蹙起,眼底的情欲迅速被冷厉所取代。
林清辰?关于江雾?
江雾适时地显露出惊慌,下意识地拉拢滑落的衣领,向沙发里缩了缩,眼神像受惊的小鹿,无助地望向谢寻。
那眼神让谢寻心头的不悦被一种强烈的保护欲覆盖。
他安抚地拍了拍江雾的背,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沉稳,“待着,我很快回来。”
他整理了一下微乱的睡袍,重新披上那层掌控一切的外壳,走了出去。
书房里重归寂静,只剩下江雾一个人,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暧昧的气息。
他脸上的红晕和迷离如潮水般褪去,眼神恢复了一片清冷。
江雾走到窗边,细白的指尖拨开百叶窗的一条缝隙。
楼下庭院,林清辰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长款风衣,站在萧瑟的冬景里,身姿挺拔,气质温润如玉。
他似乎心有所感,忽然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投向书房窗口的方向。
隔着遥远的距离和冰冷的玻璃,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短暂相接。
林清辰的脸上依旧是那抹无可挑剔的、春风般和煦的微笑。
但江雾却清晰地看到了,那笑容底下,一闪而过的、某种志在必得的锐光,像藏在丝绸里的针。
江雾缓缓放下百叶窗,隔绝了那道视线。
唇角勾起一丝极淡、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都按捺不住了吗?
这场戏,角色正逐一登场。
他重新坐回沙发,拿起那本诗集,恢复成那副安静、柔弱、需要被保护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站在窗边、眼神冷静洞悉一切的人,只是一个幻觉。
谢寻回来得比预想的要快。
他的脸色沉静,但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他走到江雾面前,沉默地看了他几秒,那目光带着审视,也带着一种更深沉的、难以化解的占有。
“林清辰说,”谢寻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顾晏知的状态很不好,他担心……顾晏知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可能会波及到你。”
江雾适时地睁大了眼睛,瞳孔里迅速积聚起真实的恐惧,身体微微发抖,“顾少他……他会伤害我吗?”
“他疯了。”谢寻冷冷地吐出三个字,伸手将他重新揽入怀中,手臂收紧,带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力量,“但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他的下巴抵着江雾的发顶,目光却投向窗外灰蒙的天空,变得幽深难测。
林清辰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他并不完全在意。
他在意的是,这片因怀中人而掀起的风浪,似乎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目光,投注了过来。
而这,让他感到一种极度的不悦,以及一种更为强烈的、要将这抹惊鸿之影彻底锁死在方寸之间的欲望。
江雾依偎在他胸前,听着那沉稳的心跳,脸上是恰到好处的依赖与脆弱,心底却是一片冰封的雪原,冷静地计算着下一阵风,会从哪个方向吹来。
深渊已然回响,只待那最终的坠落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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