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大殿内,烛火摇曳。
九名黑袍人围坐长桌,长桌之外还有三道巨大的黑影默然站立,气氛凝重。
“老祖还未到?”首座上的银面男子发出阴沉的声音。
墨鸦指节敲击桌面,声音冷得像冰。
“按约定,老祖午时就该带着悬齐剑的情报回来了……”一名负责联络的执事额头渗汗。
忽然,殿门被撞开!一名浑身是血的探子跌进来:
“报、报告左使!官道上发现战斗痕迹……还有……”
他颤抖着捧出一块染血的灰布——正是老祖常穿的衣料!
大殿死寂。
“不可能!”墨鸦缓缓站起,银色面具下的独眼迸出寒光,“老祖的阴傀大法已至化境,仙神不出,世间谁能杀他?”
“除非……”一名女长老突然想到什么,脸色煞白,“天剑山庄里逃了的臭丫头请来了青云观的牛鼻子?”
“或者是血刀门那个老怪物出手了?”另一人接口。
众人越想越心惊,他们根本没想到,老祖之死,竟会是一个无法使用天胤的年轻人所为!
墨鸦猛地捏碎扶手:“通知全城所有人手戒严!查所有陌生面孔!”
与此同时,躲在破庙里的唐忆仍然在缓慢地恢复灵气。
“这术士临死前都还怨毒地看着我,证明他认为有人会帮他报仇!”唐忆盯着青铜令牌沉思,“看来黑衣盟高手如云。”
“等恢复灵气再入城,尽量先完成支线,提升一下实力。”
不过,他根本猜不到自己随手干掉的老头,竟是让整个黑水城颤抖了三十年的阴傀老祖!
而此刻城内,黑衣盟正因老祖失踪陷入空前混乱。
诸侯割据的年代,朝廷本就势弱,更何况是黑衣盟还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门派,拿下一座黑水城自然轻而易举。
但失去老祖的黑衣盟对其他门派来说,将不再具有强大的压迫力。
戒严令导致部分走私生意瘫痪。
不知是谁透露些许风声,各路仇家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野狗般趁机反扑。
甚至盟内有人开始怀疑墨鸦弑师夺权。
……
唐忆蹲在溪边,盯着水中倒影.
这模样进城,怕是立刻会被黑衣盟的眼线盯上。
不过,他之前从术士尸体上搜刮出几样有用之物。
灰色粗布斗篷,带着霉味,但能遮住身形。
非常时期自然要使用非常手段,不嫌弃。
还有半截炭笔,倒是可修改眉形。
最后是一瓶易容药粉,术士用来伪装身份,还剩少许。
再加上唐忆这个月在易容课上学到的技术,自然是可以完美做到伪装的。
用炭笔将剑眉描粗,眉尾下垂,顿时少了几分锐气。
药粉混着溪水调成泥,抹在脸上、脖颈,白皙的皮肤立刻变得蜡黄粗糙,像个常年劳作的苦力。
微微驼背,眼神收敛,连呼吸节奏都刻意变得粗重。
伪装之后,唐忆从一个锋芒毕露的年轻修行者,变成一个疲惫的中年赶路人。
用斗篷裹住身形,腰间别一把柴刀,替换掉显眼的铁剑,再抓把泥土搓乱头发。
水中倒影已然变成一个面色发黄、眉眼平庸的樵夫,连他自己都差点认不出来。
“应该能混过去了。”
……
黑水城西门高耸的城墙在暮色中投下狰狞阴影,青砖上密布刀剑劈砍的痕迹。
三丈高的包铁城门半开着,二十余名喽啰分列两侧,挨个盘查入城者。
城门洞顶悬挂着三具新鲜尸体,随风轻晃。
最左侧是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胸口钉着木牌:“细作” 。
中间是位白发老者,牌上写着:“私售解毒丹” 。
右侧则是个精壮汉子,牌上血字触目惊心:“冒充黑衣盟弟子。”
唐忆看着三具尸体,心想:“看来这座城已经算被黑衣盟控制了,甚至敢将敌人明目张胆地挂在城墙上。”
尸体的血滴在排队入城的百姓衣领上,却无人敢擦。
唐忆压低斗篷,排在卖柴老汉身后。
他暗中观察着前方盘查情况。
“下一个!”
刀疤脸一脚踹翻卖菜老妇的箩筐,白萝卜滚了满地。
老妇慌忙去捡,却被另一个喽啰踩住手指。
老妇趴在地上颤抖的手指被皮靴碾得“咔咔”作响,混着砂砾的血从指缝渗出。
唐忆的指节在斗篷下捏得发白,但最终还是没有轻举妄动。
“说!筐底夹层藏了什么?”
喽啰劈开箩筐,却只抖出几片烂菜叶。
老妇哆嗦着奉上铜钱才被放行。
轮到卖柴老汉时。
“这捆柴不对劲!”
年轻喽啰突然抽刀劈开柴捆,“哗啦”散落的木柴中,竟真藏着包药粉!
“好啊!敢偷运金疮药?”
老汉还没求饶,刀光一闪,右手三根手指已飞了出去!
唐忆的呼吸沉重了一瞬,喉结滚动着咽下怒火。
他想起学院长老的告诫:
“匹夫之怒,血溅五步;智者之怒,乾坤颠覆。”
“都让开!”
一队骑士疾驰而来,为首者银甲独眼,腰间悬着柄形如鸦喙的奇形兵刃。
排队百姓慌忙跪倒,唐忆也跟着低头,却用余光紧盯来人。
“可有发现?”墨鸦冷声问道。
刀疤脸喽啰谄媚上前:“禀左使,抓到几个私运药材的,但还没...”
“废物!”
墨鸦突然挥鞭,刀疤脸脸上顿时皮开肉绽。
他独眼扫过排队人群,唐忆立刻将呼吸压得更轻。
“有奸细很可能混在入城人中。”墨鸦的声音让所有人发抖,“给我查三遍!”
墨鸦带着身后的属下离开了城门处。
而此时也终于轮到唐忆。
“抬头!”
刀疤脸喽啰扯下他斗篷。
唐忆伪装后的蜡黄病容让喽啰皱眉,但当他看到缠着脏布的左臂时,突然厉喝:
“这伤怎么来的?”
旁边三个喽啰立刻按住刀柄。
唐忆剧烈咳嗽起来,嘴中暗藏的腐心毒血顺势从嘴角溢出:“小、小人前日上山砍柴,被毒藤划的...”
刀疤脸狐疑地扯开布条,恶臭的溃烂伤口让周围人纷纷掩鼻。
正要细看,后方突然传来喧哗。
“抓住那个戴斗笠的!”
刀疤脸骂了句脏话,匆匆摆手:“滚吧病痨鬼!”
经过老妇身边时,唐忆假装踉跄,将三粒碎银踢进她裙摆下。
这是从匪徒身上搜刮的最后钱财。
“不长眼啊!”龅牙推搡他。
唐忆佝偻着腰连连道歉,却在交错瞬间,用匕首挑断了喽啰的腰带。
顺带用一缕灵气帮老汉止血,有灵气的滋润,或许遇上厉害的医生还能接上。
在不暴露自身的情况下,唐忆只能做到如此了。
“哗啦”一声,方才勒索的铜钱撒了满地。趁乱抢钱的百姓顿时引发骚动。
走出城门洞时,唐忆的指甲早已掐入掌心。
任务完成后,这些作恶的东西,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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