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的手指紧紧攥着三枚百变神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丹药表面的符文在阳光下闪烁着青色的微光,映照着他涨红的脸庞。
我不同意。若兰的声音像冰锥般刺破空气。她伸手按住天佑的手腕,冰魄绫的寒气让周围的温度骤降。那些武皇期的长老不是摆设,我们这是在送死。
天佑的胸口剧烈起伏,炎龙刀在鞘中发出不安的嗡鸣。他能感觉到刀灵也在抗议这个决定。但当他看向若兰那双如极地寒冰般的眼睛时,沸腾的热血渐渐冷却下来。
那你说怎么办?天佑咬着牙问道,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底传来。
若兰转向一直沉默的阿鲁,冰雪聪明的她早就注意到这个北荒少年眼中闪过的思念。阿鲁,你曾说你的家乡是冰雪世界?
阿鲁正在擦拭他的寒铁匕首,闻言手指一顿。这把匕首是他离开北荒时,族长亲手交给他的。匕首柄上缠绕的金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那是金纹族圣子的标志。
阿鲁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小心地将匕首插回腰间,终年积雪,比这里冷得多。他说着,不自觉地摸了摸左耳上的三个银色耳环。
小桃红怯生生地站在一旁,手指绞着衣角。这个从未离开过南荒的少女,此刻正偷偷打量着阿鲁。她注意到当阿鲁说起家乡时,那双总是冷峻的蓝眼睛会泛起柔和的光。
我想让小桃红去你的家乡。若兰的话让阿鲁猛地抬头,那里适合冰系修炼者,而且...
而且远离魂殿的势力范围。天佑接过话头,眼中的怒火渐渐被思索取代。他看向小桃红,你愿意吗?
小桃红的眼睛亮了起来,她看向阿鲁,又迅速低下头,脸颊泛起红晕。我...我愿意。
阿鲁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想起离开北荒前,族长拍着他的肩膀说:圣子,当你带着荣耀归来时,冰川会为你歌唱。而现在,他不仅没能完成历练,还要带一个陌生人回去...
最终,阿鲁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但若兰注意到,他的手指在微微颤抖。
众人辞别小桃红的姨妈,小桃红迈腿出门的一瞬,对着送出门的姨妈扑通一下跪地。
“姨妈…”小桃红已经泣不成声。
姨妈过来扶起她,慈爱地看着她道:“傻孩子,今天是你的喜事,以后你就好了,姨妈比什么都开心。”
“姨妈,我走了,很难看到你了。”
“傻孩子,有缘还会再见面的,你放心地走吧。”
小桃红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家。
众人疾驰半天,终于到了南荒边界。
天佑取出传音符,符纸在燃烧时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味。三个时辰后,万宝阁的飞船划破云层而来。这艘通体银白的飞船侧面刻着雪花纹章,是专门用于极地航行的型号。
登船时,阿鲁的脚步异常沉重。他站在舷梯上,最后看了一眼南荒的土地。两年前离开北荒时,他还是个懵懂少年,如今归来,却已历经生死。
飞船升空的瞬间,小桃红惊呼一声,紧紧抓住扶手。阿鲁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又像被烫到般迅速收回。第一次坐飞船?他问,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些。
小桃红点点头,眼睛亮晶晶的。从来没想过能飞这么高。她趴在舷窗边,看着云层在脚下翻滚,阿鲁哥,北荒是什么样子的?
阿鲁沉默了一会儿,从怀中掏出一块冰晶。这是他从北荒带出来的记忆冰,里面封存着家乡的景象。当他注入一丝灵力时,冰晶中浮现出巍峨的冰川、奔跑的雪狼,还有金纹族那标志性的金色帐篷。
好美...小桃红看得入神,没注意到阿鲁注视着她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温柔。
飞船穿越中州时,阿鲁换上绣着金纹的白色劲装。这是圣子的礼服,他平时都舍不得穿。
你在紧张。天佑突然出现在阿鲁身后,递给他一杯热茶。
阿鲁接过茶杯,热气模糊了他的面容。两年了。他低声说,不知道祭坛上的圣火还旺不旺。
天佑没有回答。他知道阿鲁口中的圣火对金纹族意味着什么——那是连接天地的桥梁,是圣子力量的源泉。如果圣火熄灭...
第十天清晨,一阵刺骨的寒意将众人惊醒。阿鲁第一个冲到甲板上,当他看到远处那连绵的雪峰时,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北荒...他的声音哽咽了,呼出的白雾在眼前飘散。小桃红站在他身后,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说不出话来——无边无际的雪原在朝阳下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远处的冰山如同巨龙的獠牙直插天际。
飞船开始下降,阿鲁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取下腰间的骨笛——这是每个金纹族战士的标配,放在唇边吹响。笛声苍凉悠远,在雪原上回荡。
令人惊讶的是,远处竟然传来了回应的笛声!紧接着,数十个白色身影从雪地中现身,他们骑着雪狼,手持长矛,正快速向降落点靠近。
是巡逻队。阿鲁的声音颤抖着,他们认出了圣子的笛声。
当飞船稳稳降落在冰面上时,阿鲁几乎是跳着下了舷梯。他的靴子陷入厚厚的积雪中,发出熟悉的声。这个简单的声响让他眼眶发热——有多少个夜晚,他梦见过这个声音?
巡逻队的首领是个满脸疤痕的中年汉子。当他看清阿鲁的面容时,手中的长矛一声掉在冰面上。
圣子...真的是您?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
阿鲁点点头,突然单膝跪地,抓起一把雪塞进口中。这是金纹族最古老的礼节——以冰雪为誓,表明游子归来的赤诚。
我回来了。他说,雪水顺着下巴滴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小桃红站在飞船旁,有些不知所措。这时,一个金纹族少女走上前来,好奇地打量着她。你是圣子带回来的?少女问,眼睛亮得像星星。
我...小桃红刚要回答,突然看到阿鲁转身向她走来。阳光下,他耳垂上的三个银环闪闪发亮,那是圣子的荣耀,也是他背负的责任。
跟我来。阿鲁伸出手,我带你去见族长。
当他们的手指相触时,小桃红感觉到阿鲁掌心传来的温度,比北荒的阳光还要温暖。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阿鲁总说,再厚的冰雪,也冻不僵金纹族人的热血。
远处的冰山上,圣火台的金色火焰正熊熊燃烧,像是在欢迎远归的游子。阿鲁望着那熟悉的火光,两年来第一次,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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