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艘华丽的灵能飞船平稳地升入云端,穿梭于缥缈的云雾之间,小桃红依旧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她靠在舷窗边,望着下方飞速掠过的山川河流,眼神恍惚。夜思梦想的故乡之行,期盼了两年、以为遥不可及的愿望,竟然就这么突然地实现了?这一切快得像一场美梦,她生怕稍微一动,梦就醒了。
若兰看出她的忐忑,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像姐姐一样温柔地拍打着她的脊背,柔声安抚:“放松些,小桃红,别怕。一切都过去了,我们现在很安全,有大家在,一定能让你见到姑姑。”
小桃红依偎在若兰怀里,感受着那份温暖和坚定,紧张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飞船在中州上空高速飞行了四天,终于抵达了南荒边境。天佑下令让飞船在一片隐蔽的山谷中降落。
“不能再往前了,”天佑解释道,“前面就是玄冰门势力活跃的区域,飞船目标太大,容易暴露行踪。”
五人下了飞船,一股南方特有的湿热空气立刻包裹了他们,与北荒冰原的干冷截然不同。这熟悉又陌生的气息,瞬间让小桃红的眼眶再次湿润、红肿起来。这里,离家已经不远了……虽然实际上,还需要徒步急行数日。
接下来的三天,五人昼伏夜出,避开大路,专走山林小径。阿鲁和天佑轮流在前探路,了尘则以其精湛的佛法感知周围气息,若兰小心地照顾着身体初愈、心情激动的小桃红。
随着越来越接近故乡,小桃红的情绪也愈发激动不安。当远处山坳里,那间熟悉的、略显破败的茅草屋顶终于映入眼帘时,小桃红的呼吸几乎都要停止了。
“看!姑姑家!就在那里!”她指着前方,声音颤抖,泪水夺眶而出。
近乡情更怯。五人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然而,就在他们穿过屋前一片小树林时,异变突生!
“扑棱棱——!”
一只羽毛黑白相间的乌鸦,毫无征兆地从林中阴影处猛地飞起,发出“呱呱”的刺耳尖叫声,迅速消失在密林深处。
这只乌鸦潜伏时寂静无声,直到突然飞起时才显露出身形和叫声,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不好!”若兰脸色一变,忧心忡忡地说,“这乌鸦行为古怪,很可能是玄冰门驯养的眼线!我们的行踪可能暴露了!”
阿鲁闻言,不屑地提了提手中那柄布满寒霜的巨剑,傲然道:“是眼线又如何?正好让他们知道,爷爷们回来了!来一个,老子砍一个!”
天佑却眉头微蹙,警惕地环顾四周茂密的树林,低声道:“阿鲁大哥,不可大意。这里毕竟离玄冰门太近,敌暗我明。我们还是小心为妙,先见到小桃红的姑姑,确认安全再说。”
众人点头,更加谨慎地向茅屋靠近。
就在这时,一个佝偻着身子、挑着一担水的苍老身影,正步履蹒跚地从屋后的小路往这边走来。那熟悉的身影,那刻在骨子里的轮廓……
小桃红浑身一震,再也抑制不住,带着哭腔大喊一声:“姑姑!我是小桃红呀!”边喊边像只归巢的燕子般飞奔过去,不由分说地从老妇人肩上接过了那沉重的水担。
那老妇人——小桃红的姑姑,被这突如其来的呼唤和举动惊呆了。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个出落得亭亭玉立、却又满面风霜泪痕的姑娘,浑浊的老眼眨了又眨,仿佛不敢相信,喃喃道:“小……小桃红?真的是你?你……你怎么回来了?”
“姑姑!是我!我真的是小桃红!我特地回来看您呀!”小桃红“扑通”一声跪倒在姑姑面前,双手紧紧抱住姑姑的腿,泪流满面,所有的思念和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这感人至深的一幕,让随后赶到的天佑、阿鲁、若兰和了尘都为之动容,眼圈瞬间都红了。尤其是若兰,感同身受,几乎要落下泪来。
然而,这温馨的重聚时刻,却被一个阴冷刺耳的声音无情打断。
“啪啪啪……”
小树林里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故作姿态的鼓掌。一个穿着玄冰门服饰、面容阴鸷、眼神如鹰隼般的男子带着十几名手下走了出来,为首者正是玄冰门的长老——石峰!
“好感人的一幕啊!真是令人‘感动’!”石峰阴阳怪气地笑着,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小桃红和若兰,“小桃红,若兰,你们两个宗门的叛徒,终于还是忍不住,自投罗网了!可让我好等啊!”
天佑心中一惊!石峰等人靠近,他们之前竟然没有察觉到任何声响!这只有一个解释,在新天地规则下,石峰的修为有了恐怖的提升!果然,当石峰走近,一股涅盘境后期的强大威压毫不掩饰地散发开来,令人心悸。天佑没想到他的修为提升如此之快,怪不得能悄无声息地接近。
石峰鹰一样的眸子精光闪烁,扫过天佑等人,脸上露出贪婪而残忍的笑容:“啧啧,还带了帮手?一个娃娃,一个蛮子,一个秃驴?也好,既然都来了,那就都不要走了,正好一网打尽!”
“哇……”
就在这时,小桃红的姑姑突然身体一颤,猛地喷出一口暗红色的鲜血,脸色瞬间变得灰败。她幽幽地叹息一声,看着小桃红,眼中充满了绝望和心疼:“傻孩子……你……你不该回来啊……”
石峰见状,得意地拍掌大笑:“哈哈哈!老东西,现在知道后悔了?可惜晚了!中了我们玄冰门的独门奇毒‘噬心散’,毒性早已深入心脉,就算是神仙下凡,也救不活你了!哈哈哈!”
“噬心散?!”若兰和阿鲁脸色剧变,显然听说过这种阴毒药物的恶名。
天佑一个箭步上前,手指搭上老妇人的手腕,想往她体内输入灵力试图护住心脉。然而,他的灵力刚一探入,便感觉到老妇人体内的经脉一片紊乱,气血枯竭,心脉处缠绕着一股顽固而阴寒的邪毒,正如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最后的生机!中毒时间显然极长,已然回天乏术!
石峰对着目眦欲裂的小桃红,狞笑着说道:“没想到吧?我们半年前就开始在你姑姑日常饮用的水源里偷偷下了噬心散!剂量很小,不会立刻致命,只会让她日渐虚弱。我们算准了,你这孝顺的丫头,迟早会熬不住,会回来看她!果然被我们等到了!只是没想到,你还带了这么多‘惊喜’过来,真是意外之喜啊!哈哈哈!”
“畜生!我跟你们拼了!”小桃红闻言,如同被激怒的雌豹,猛地拔出随身宝剑,不顾一切地向着石峰刺去!
然而,实力的差距太大了。石峰只是冷笑一声,不避不闪,随意伸出两根手指,精准地夹住了疾刺而来的剑尖。稍一用力,小桃红便感觉一股无可抵御的大力传来,虎口崩裂,宝剑脱手,整个人更是被那股力道带得一个趔趄,向外飞跌出去。
“小桃红!”天佑眼疾手快,飞身而上,稳稳接住了她。
石峰拍拍手,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随着他的动作,四周突然弥漫起几股浓重的黑雾,一股冲天的邪魔之气瞬间笼罩了这片区域,显然他带来的手下也绝非善类,很可能与三眼盟有所勾结!
“哇……”老妇人受到这邪魔之气的冲击,又猛地喷出一大口黑血,身体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地向下倒去。
“姑姑!”小桃红从天佑怀中挣脱,飞扑过去,堪堪扶住了姑姑。
老妇人躺在小桃红的怀里,气息微弱,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她努力地抬起手,想要最后抚摸一下侄女的脸庞,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慈祥而凄凉的微笑,用尽最后的力气断断续续地说:“……孩子……好好……活……”
话音未落,她的手无力垂下,眼睛缓缓闭上,最终带着对侄女的无限牵挂,死在了小桃红的怀里。
“姑姑——!!!”
小桃红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抱着姑姑尚且温热的尸体,痛哭失声,巨大的悲伤和仇恨瞬间淹没了她。
石峰及其手下则发出猖狂而得意的笑声,黑雾愈发浓重,一场血腥的厮杀,已然不可避免。天佑、阿鲁、若兰、了尘四人,面色凝重地站在一起,将悲痛欲绝的小桃红护在身后,冰冷的杀意,从他们身上升腾而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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