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病重,急召刘备赴襄阳!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打破了新野短暂的平静。府衙内外,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信使带来的不仅是刘表的召令,更有襄阳城内暗流涌动的种种传闻:蔡瑁、张允等荆州本土势力蠢蠢欲动,欲立刘表次子刘琮;蒯良、蒯越兄弟态度暧昧;城中兵马调动频繁……显然,刘表一旦不测,荆州权力交接必将引发一场巨大风暴,而身处新野、身为客将的刘备,处境顿时变得微妙而凶险。
刘备立刻召集关羽、张飞、赵云、孙乾、简雍等核心文武紧急商议。荀纬作为新任书佐,虽未参与核心密议,但也从孙乾凝重的神色和府衙内压抑的氛围中,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主公,蔡瑁、张允素来忌惮主公,此去襄阳,恐是鸿门宴,凶多吉少啊!”张飞声如洪钟,在议事厅外都能隐约听到。
“三弟稍安勿躁。”关羽沉稳的声音响起,“景升兄病重,于情于理,主公皆应前往探视。然则,需做好万全准备。”
“云长所言极是。”刘备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决断,“备与景升兄同宗兄弟,今兄病笃,岂有不去之理?然则,新野乃根本之地,不可有失。二弟、三弟,你二人留守新野,整军经武,严密戒备,尤其要防范北面曹军异动。子龙,你精选百骑,随我同往襄阳。”
“末将遵命!”赵云慨然应诺。
“主公,襄阳局势不明,还需多带些兵马……”孙乾建议道。
“不可。”刘备摇头,“带兵过多,反惹猜忌,示人以诚即可。公佑、宪和,你二人随我同行,参赞机宜。新野政务,暂由……”他略一沉吟,“由公佑副手掌管,荀安先生从旁协助。”
荀纬在门外听得真切,心中一动。刘备竟将新野日常政务托付给了孙乾的副手,并点名让自己“从旁协助”?这虽非大权,却也是一种信任和考验。显然,自己近日勤勉踏实的表现,已初步赢得了刘备的好感。
会议很快结束,众人各自领命而去,府衙内一片忙碌,调兵遣将,准备行装。荀纬也被孙乾唤去,协助整理一些需要带往襄阳的文书档案。
“荀先生,主公此行,吉凶难料。新野虽小,关乎根本。主公命你协助处理日常文书,乃是信任。还望先生尽心竭力,与诸公同心,稳住后方。”孙乾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孙先生放心,纬必竭尽全力,不负主公与先生所托!”荀纬郑重应下。他心中清楚,这既是机遇,也是挑战。刘备离开,新野权力出现短暂真空,正是他暗中活动的良机。但同时也意味着,他必须更加谨慎,不能出任何纰漏。
次日清晨,刘备只带赵云、孙乾、简雍及百名精骑,轻车简从,离开新野,望襄阳而去。关羽、张飞送至城外十里,方才洒泪而别。新野城头,旌旗招展,戒备明显森严了许多。
送走刘备,荀纬立刻投入到繁琐的政务之中。协助处理日常公文、协调各曹掾事务、应对突发情况……工作量大且杂,但他凭借在尚书台历练出的能力和在鲁阳积累的经验,处理得井井有条,甚至提出几条改善民生、加强防务的建议,令留守的官员刮目相看。
然而,他的心思并未完全放在政务上。刘备的离开,给了他调查“鲁氏匠作”和“颖考”线索的绝佳窗口。他利用职务之便,以“核查军械账目、厘清库存”为由,开始更加系统地调阅与“鲁氏匠作”相关的所有卷宗契约、钱粮往来记录。
白天,他兢兢业业处理公务;夜晚,则挑灯夜战,仔细研究那些浩繁的档案。他发现,“鲁氏匠作”与之前州郡官府(刘备接手前)的几笔大额军械订单,在时间、数量上与官方记录存在细微出入,且支付方式颇为蹊跷,部分款项流向不明。更可疑的是,有几份契约的见证人或经手官吏,在刘备入主新野后,或因“贪腐”被查办,或已“病故”、“失踪”。
线索越来越指向一个令人不安的结论:“鲁氏匠作”很可能长期为“颖考”网络服务,利用打造、维修军械的便利,进行贪墨、以次充好,甚至可能秘密转移、藏匿军械物资!而刘备接管新野后,或许察觉到了某些异常,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整顿,但并未触及核心。
必须找到更确凿的证据!荀纬决定冒险一探“鲁氏匠作”的作坊。
这日傍晚,荀纬借口巡查城防库房,来到了位于城西的“鲁氏匠作”。作坊规模不小,高墙大院,里面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和木工操作声。荀纬亮明身份(书佐身份足以巡查相关作坊),在工头陪同下,巡视了打造箭矢、修补兵甲的工棚。
他看似随意地询问工匠人数、材料来源、工艺流程,目光却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角落,留意是否有异常人员、特殊标记或隐蔽空间。工头对答如流,表面看不出破绽。但荀纬注意到,后院一处堆放废料的小院,门锁异常沉重崭新,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此处是堆放何物?”荀纬状似无意地问道。
“回先生,是一些炼废的铁渣和朽烂的木料,杂乱不堪,恐污了先生的眼。”工头赔笑道,眼神却有一丝闪烁。
荀纬心中起疑,但知道不宜打草惊蛇,便未强求,又巡视片刻后离去。他暗中记下了那小院的位置和守卫情况。
当晚,荀纬换上一身深色衣服,准备夜探“鲁氏匠作”后院。然而,他刚溜出馆驿,便发现两条黑影鬼鬼祟祟地尾随在后!是“鲁氏匠作”的人?还是其他势力的眼线?
荀纬心中一惊,知道自己已被盯上!他立刻放弃原计划,转而绕向热闹的市集,在人群中几番穿插,借助夜色掩护,才甩掉了尾巴。
回到馆驿,荀纬惊出一身冷汗。对方反应如此之快,戒备如此森严,更证实了“鲁氏匠作”有鬼!但也意味着,自己调查行动已经引起了对方的警觉,接下来必须更加小心。
正当他苦于如何突破时,襄阳方面传来消息:刘备已抵达襄阳,刘表病势沉重,已不能理事,州府大权实际落入蔡瑁、蒯良等人手中。刘备数次求见刘表未果,被安置在馆驿,形同软禁!襄阳城内风声鹤唳,局势一触即发!
新野这边,气氛也更加紧张。关羽、张飞连日操练兵马,加强巡防,如临大敌。荀纬心知,襄阳的博弈已到了关键时刻,刘备的命运、荆州的归属,乃至天下大势,都可能在此一举。
而他,被困在新野,空有发现,却无力影响大局。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再次袭来。他手中的“颖考”线索,在襄阳这场巨大的政治风暴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必须做点什么!”荀纬在房中踱步,心急如焚。他想到青女,想到她那句“接近刘备”。如今刘备身处险境,不正是“接近”、取得信任的绝佳时机吗?若能在此关键时刻,为刘备提供有价值的情报或建议,或许能扭转局面?
可是,如何将消息送到襄阳?又如何取信于刘备?自己人微言轻,仅凭对“鲁氏匠作”的怀疑,根本无法取信。
就在他焦灼之际,馆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喧哗!荀纬心中一凛,推开窗户望去,只见一骑快马狂奔至府衙前,骑士浑身浴血,刚下马便瘫倒在地,嘶声喊道:“急报!襄阳……襄阳兵变!蔡瑁、张允欲害主公!赵将军血战突围,主公……主公下落不明!”
如同晴天霹雳!荀纬只觉得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
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刘备危矣!新野危矣!而自己,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吗?
不!绝不能!荀纬猛地挺直身体,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他必须立刻行动起来!无论希望多么渺茫,他也要拼尽全力,为刘备,也为自己的使命,搏一线生机!
探索之路,从未如此凶险;成长之痛,也从未如此刻骨。新野的夜空下,一场更大的风暴,已然降临。而荀纬,这个小小的书佐,即将被推入历史洪流的最中心。
喜欢我在三国管档案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我在三国管档案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