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死寂。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擂台之上，那个独立于飞扬尘埃中的少年身影。
赵虎，一个练气四层的修士，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一个练气二层的弟子出手，结果目标毫发无伤，他自己却……化作了飞灰？
这超出了所有人的理解范畴。惊骇、疑惑、乃至一丝恐惧，在每一个外门弟子心中蔓延。
高台上，那道黑袍执法长老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得陈观皮肤生疼。强大的灵压如同山岳般缓缓倾轧而下，让他呼吸都为之一滞。
“陈观。”
执法长老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方才，发生了何事？赵虎因何而死？你，用了何种邪术？”
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敲打在陈观心上。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的回答有半分差池，下一秒就会步赵虎的后尘，被当成邪魔外道当场格杀。
危急关头，陈观属于程序员的思维再次占据主导。不能慌，现在需要的是——清晰的逻辑、无可辩驳的证据，以及一份完美的“漏洞报告”。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对着高台躬身一礼，姿态不卑不亢。
“回禀长老，弟子并未使用任何邪术。赵虎师兄之死，源于……天道反噬。”
“天道反噬？”
不仅台下弟子哗然，连高台上几位长老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这个说法，太过虚无缥缈。
“胡言乱语！”执法长老眉头紧锁，厉声喝道，“天道岂会轻易反噬一个练气弟子？陈观，你若再故弄玄虚，休怪本长老按门规处置！”
“弟子不敢妄言。”陈观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长老审视的视线，“请问长老，是否察觉近些年来，宗门内外，总有一些天赋卓绝的弟子，或行为突兀大变，或于看似万无一失的修炼、任务中意外陨落？”
此言一出，几位长老眼神微动，显然被说中了某些事实。这并非秘密，只是往往被归咎于心魔、意外或是仇杀。
陈观继续道：“弟子方才与赵虎师兄对阵，于生死一线间，似乎触碰到了某种冥冥中的规则。弟子‘看’到，赵虎师兄被一个名为‘无敌吞噬系统’的异物所绑定，并被强制下达了‘三招内击杀弟子’的谬误任务。因其任务目标——即弟子体内所谓的‘先天道骨’——根本不存在，导致任务逻辑链断裂，规则冲突，故而被其绑定之物……强制执行了‘抹杀’惩罚。”
他这番话，半真半假。真的部分是系统、任务和逻辑漏洞，假的部分则是他将自己的“bUG系统”洞察到的信息，包装成了“生死一线的顿悟”。
“荒谬！”另一位红脸长老拂袖斥道，“什么系统、任务，闻所未闻！”
“长老明鉴！”陈观立刻接口，他知道空口无凭，“弟子愿以道心起誓，所言非虚！并且，弟子于那瞬间的感悟中，似乎与天地间某种‘规则’建立了微弱的联系。或许……或许可以尝试‘询问’天道，验证此事。”
这是他兵行险着的一步。他刚刚获得的“凌波微步”身法，是天道bUG系统给的“赏金”，这证明该系统确实具备某种干涉乃至利用世界规则的能力。他想赌一把，赌这个系统能帮他伪造出与“天道”沟通的假象。
执法长老死死盯着陈观，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撒谎的痕迹。但陈观的眼神清澈而坦然，带着一种近乎理性的笃定。
沉吟片刻，执法长老沉声道：“如何询问？”
“请容弟子一试。”
陈观闭上双眼，意识沉入识海，尝试沟通那个冰冷的“天道bUG检测系统”。他没有奢求系统回应，而是集中所有意念，将其想象成一个“编译器”，将他想要达成的效果——“制造一个具有天道气息的、关于赵虎任务谬误的简易契约”——作为“代码”输入。
【请求收到…解析指令…调用‘规则模拟’模块…生成低阶天道契约（伪）…消耗算力10%…】
成了！
陈观心中一震，表面却不动声色。他伸出手指，逼出一滴殷红的鲜血，以灵力为引，就在擂台的青石地面上，飞快地勾勒起来。
他画的并非任何已知的符文，而是一连串扭曲、怪异，仿佛由“0”和“1”构成的二进制代码，混杂着一些类似电路图的线条！这在旁人看来，简直是鬼画符，充满了不明觉厉的诡异感。
当最后一笔落下——
嗡！
一道微不可查，却让在场所有筑基期以上修士都心神悸动的无形波动，以那诡异的图案为中心，悄然扩散开来。一股浩渺、威严、至高无上的意志，仿佛惊鸿一瞥，掠过所有人的心头！
虽然微弱，但那气息，做不得假！确与修士突破时感悟到的天地道韵，同根同源！
图案之上，光芒一闪而逝，凝聚成一行古朴的文字，悬浮于空：
【裁定：任务‘击杀先天道骨持有者陈观’，因目标信息错误，判定为无效。执行个体赵虎，已受规则反噬。】
文字持续了三息，便消散于无形。地面上的血色图案也暗淡下去，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
静！
整个演武场，比刚才还要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文字消散的地方，又看看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主要是灵力与算力消耗过度）的陈观。
他……他竟然真的引动了天道规则？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并形成了一次性的裁定契约！
这简直是神迹！
高台上，那位从一开始就闭目眼神、显得慵懒无比的传功长老，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陈观，嘴角似乎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执法长老脸上的冰霜终于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凝重和沉思。他与其他几位长老交换了一下眼神，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事实胜于雄辩。那缕天道气息和规则裁定，做不得假。
“看来……”执法长老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宗门之内，确实混入了一些我等尚未察觉的……‘异物’。”
他目光再次扫向陈观，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复杂：“陈观，你于规则一道，竟有如此天赋，能于生死间窥得一丝天机，也算是因祸得福。此事，宗门会深入调查。你，暂且下去休息吧。”
危机，暂时解除！
陈观心中长舒一口气，再次躬身：“弟子遵命。”
他走下擂台，周围弟子看他的眼神彻底变了，从之前的轻视、同情，变成了敬畏、好奇，甚至是一丝恐惧。
然而，就在陈观准备返回自己木屋，好好研究一下那个诡异的系统和刚到手的“凌波微步”时，一个略显慵懒的声音叫住了他。
“小子，等等。”
陈观回头，只见那位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传功长老，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后。
传功长老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地说道：“看你小子有点意思，以后打扫传功阁后院的活儿，就归你了。没事的时候，可以多看两眼阁里的基础功法，免得下次被人追杀，只会躲，连还手都不会。”
说完，也不等陈观回应，便晃晃悠悠地走了。
陈观愣在原地。
打扫传功阁？这看似是惩罚，实则是……给了他一个可以名正言顺接触宗门典籍的机会？这位长老，是在向他释放善意？
他看着传功长老离去的背影，眼神微动。
【新任务提示：探索‘传功阁’，扫描收录基础功法，构建本地数据库。任务奖励：算力提升。】
脑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陈观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真正的弧度。
这修仙界，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趣。
他的黑客之旅，正式迈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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