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氛围…真奇怪”
林生等人在这里得到了难得的喘息1伤口被这里懂些草药的人重新处理包扎,吃到了虽然味道寡淡但足以果腹的热食,甚至分到了一个相对干净、可以轮流休息的角落。
但这些让他感觉很不真实…
林生心中的那根弦从未真正放松。
牌子手那矛盾至极的形象,如同一个无法解开的悖论,在他脑海中反复盘旋。
救赎者与刽子手,究竟哪一面才是真实?或者,正如他在摩天轮上所感,这两者本就扭曲地共生在同一具躯壳内。
更让他在意的是环境的细微变化。
第四天晚,也就是第一次极端天气来临的日子,正在一步步逼近。起初只是心理上的压迫感,但很快,这种压迫感开始具象化。
天空,那永恒不变的、模拟着外部昼夜交替的穹顶,似乎变得更加昏沉。并非乌云密布,而是一种浑浊的、仿佛掺入了过多杂质的灰黄色。
光线变得晦暗,如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
空气中开始出现一些肉眼可见的、极其细微的浮尘颗粒。
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在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下,缓慢地、无序地飘荡着。吸入鼻腔,带着一种干燥的、类似金属氧化后的涩味。
“起风了?”彪子用手在空中挥了挥,试图驱散那些碍眼的尘埃,但它们只是打了个旋,又固执地飘回原处。
“不像,”阿泰皱着眉,他护着妞妞,尽量不让她吸入太多,“感觉……更像是这些东西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
林生沉默地看着那些悬浮的颗粒,它们在某些角度会反射出微弱的光,像无数细小的、冰冷的鳞片。
他知道,这不是普通的风沙。这是方舟系统在调整“一座城”场景的参数,是极端天气降临前的预兆,是死亡倒计时的可视化提示。
“童话镇”的居民们似乎对此早有防范。
他们依旧保持着井然有序的生活,但行动间明显加快了节奏。女人们开始收集和加固帐篷的绳索,男人们检查着房屋的缝隙,孩子们也被限制在更小的区域内活动,脸上的笑容虽然还在,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无忧无虑。
一种无声的紧张,如同水银般悄然渗透进这片“乌托邦”的每一个角落。
阿木,那个年轻的协调员,穿梭在人群中,大声地安抚和指导着:“大家抓紧时间!按照裸先生制定的避难流程,检查各自区域的密封性!储备的水和食物要集中管理!”
他路过林生他们休息的帐篷时,停下脚步,脸上带着惯有的、略显刻板的微笑:“几位不用担心,裸先生说了,只要方舟的游戏规则,老老实实待在安全区,安全区是能抵挡住的。你们好好休息,保存体力就好。”
林生点了点头,目送着阿木离开。
他注意到,即使是阿木,眼神深处也藏着一丝凝重。显然,这次杀戮日,大家内心都没有底。
就在这时,阿静走了过来。她依旧是一副冷静的样子,手里拿着一些干净的布条和一小罐似乎是这里居民给她的、用于消毒的草药膏。
“林生,我再帮你检查一下腿伤。”她蹲下身,语气平静自然,“第一次恶劣天气要到来了,伤口如果感染会很麻烦。”
林生没有拒绝。阿静的医术是他们这个小队能支撑到现在的重要保障之一。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林生腿上略显粗糙的固定板和布条,检查着伤口的愈合情况。
她的动作很轻柔,也很专业。但不知为何,林生隐约感觉,今天的阿静,似乎有些……不同。她的眼神在检查伤口时,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可以说,她的心思完全没有在伤口上。她的指尖在触碰他小腿皮肤时,偶尔会触碰到痛楚,这不像一个专业护士会犯的错误。
太紧张了吗?
林生微微蹙眉。或许是环境变化带来的压力,让自己变得过于敏感了。
“恢复得比预想的要好,”阿静重新上药,并用新的、更干净的布条进行包扎,她的动作流畅而精准,“但骨头愈合需要时间,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尽量避免这条腿承重。”
“嗯,知道了,谢谢。”林生道谢,将那一丝异样感暂时压下。
阿静包扎完毕,却没有立刻起身离开。她的目光似乎无意地从林生身上掠过,然后状似随意地轻声问道:“这里……要是没有安全区,又会是怎样的一个样子…”
她的问题听起来像是出于好奇和对安全的关心。
林生还没来得及回答,一旁的阿泰就接口道:“刚才听阿木说了,说是裸大叔……呃,牌子手很明确说了,方舟定下的安全区,只要没有受损,就是绝对安全的。”
“哦?绝对安全吗?”阿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那光芒快得让人难以捕捉,“听起来很让人放心。但万一……万一有什么意外,。”
阿静有些担忧的说道。
彪子也粗声粗气地回道:“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方舟什么时候出错过”
林生看着阿静那平静无波的侧脸,心中那刚刚被压下的异样感再次浮现,而且更加清晰。阿静……似乎有些过于操心了。
他想起了与夜哥的交易,想起了被扣作人质的老金。
夜哥的目标是牌子手,而她掌控着信息黑市,拥有庞大的情报网络和莫测的手段。她派自己来完成那个任务,真的会仅仅依靠他一个重伤员吗?
一个冰冷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林生的脑海——
阿静,这个一路同行、数次救治他们的医护人员,会不会就是夜哥埋在自己身边的一步暗棋?她的任务,或许不仅仅是监视,而是在关键时刻,从内部瓦解牌子手的势力?比如……
这个猜想让林生脊背发凉。
他再次看向阿静,她已经站起身,正用那双干净、却似乎能洞悉人体脆弱处的眼睛,平静地回望着他。
“我只是觉得,多了解一些,总能多一份保障。”阿静轻声解释了一句,仿佛看穿了林生瞬间的沉默。
林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帐篷外,浮尘似乎更加密集了,空气中的涩味也越来越浓。天空的昏黄色正在加深,如同罹患重疾的病人脸上不祥的黄疸。
极端天气尚未正式降临,但某些更隐秘、更危险的变化,似乎已经悄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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