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江风带着湿气，吹在脸上有些凉。苏夜指间无意识地把玩着那部卫星电话，司徒静带来的消息还在耳边回响。
幽冥宗海外分部，“血屠”……
这些名词组合在一起，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朝着他缓缓收紧。对方显然没打算因为损失一个执事就忍气吞声，报复，或者说更彻底的清除行动，已经在酝酿。
被动挨打，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他转身，走出静室。楼下，赵天龙正指挥着几个手下加固别墅外围的一些不起眼的角落，看到苏夜下来，立刻停下动作，快步走来。
“老板，您出关了？”赵天龙仔细打量着苏夜，感觉老板身上的气息似乎更加内敛了，但那双眼睛，偶尔扫过时，却让人心底发毛，比闭关前更甚。
“嗯。”苏夜应了一声，走到客厅沙发坐下，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了敲，“天龙，坐下说。”
赵天龙依言坐下，腰杆挺得笔直，像是等待命令的士兵。
“江城这边，现在怎么样？”苏夜问道，语气像是随口一问，但赵天龙知道，老板问的绝不是表面上的风平浪静。
“铁板一块！”赵天龙回答得斩钉截铁，带着一股狠劲，“上次您露了面之后，现在没人敢呲牙。几个之前还有点小心思的老家伙，现在也老实得跟鹌鹑一样。咱们阎罗殿的规矩，没人敢不守。回春堂那边，生意也很好，慕名来求医的人越来越多，按照您的吩咐，筛选得严格，功德……呃，是名声，攒了不少。”
苏夜点了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绝对的武力加上掌控生死的医术，足以让任何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择。
“家里呢？”他又问。
“嫂子和小雨受了点惊吓，我请了心理医生来看过，说问题不大，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就行。安保方面，按您说的，我又调了四个‘隐刺’那样的好手过来，三班倒，确保万无一失。”赵天龙汇报得很详细。
“做得不错。”苏夜赞许了一句，让赵天龙心头一热。
随即，苏夜话锋一转，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要穿透空间，看到那座遥远的东方巨城：“江城稳了，但我们不能一直窝在这里。”
赵天龙精神一振，他知道，老板要有大动作了。“老板，您说，下一步我们去哪？弟兄们早就憋着一股劲了！”
“魔都。”苏夜吐出两个字。
魔都？赵天龙愣了一下。那地方，水可比江城深多了，是真正藏龙卧虎之地，国际势力盘根错节，金钱与权力的游戏玩到极致。
“老板，魔都那边……情况比较复杂。四大豪门，还有那些背景深厚的跨国公司，都不好惹。而且，我收到些风声，幽冥宗在那边，好像也有点根基。”赵天龙有些谨慎地提醒。他不是怕，而是觉得应该准备得更充分些。
“我知道。”苏夜语气平淡，“就是因为复杂，才要去。幽冥宗在那边有个分部，负责人代号‘血屠’。司徒静刚来的消息。”
“什么？那洋人医生？”赵天龙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消息可靠吗？”
“应该可靠。”苏夜没有多做解释，“人家都把舞台搭到我们眼皮子底下了，不去唱一出，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好意’？”
他语气里的那丝冷意，让赵天龙打了个寒颤。他立刻明白了，老板这次去魔都，不仅仅是开拓势力，更是一场主动出击的复仇！目标直指幽冥宗的海外分支！
“老板，我跟你去！”赵天龙立刻表态，眼神灼灼，“多带些弟兄，把阎罗殿的精锐都拉上，咱们直接平了那什么分部！”
苏夜却摇了摇头：“不行。”
他看着赵天龙，眼神锐利：“江城是我们的根，不能乱。你留下来，坐镇大本营。家里，还有这边的产业，都需要绝对信得过的人看着。你走了，我不放心。”
赵天龙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看到苏夜不容置疑的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他知道老板说得对，江城是他们起家的地方，是退路，也是根基，绝不能有失。把他留下，是信任，也是重任。
“我明白了，老板。”赵天龙重重点头，“您放心，有我在，江城就翻不了天！保证您后院稳稳当当！”
“嗯。”苏夜对他的表态很满意，“阎罗殿这边，你挑选一批机灵、实力也还过得去，最好是生面孔的生面孔，分批潜入魔都，不要打草惊蛇。具体怎么安排，你看着办，到时听我指令。”
“是！”赵天龙领命，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盘算合适的人选。
“另外，”苏夜补充道，“冷霜那边，你找个机会，侧面透露一下我要去魔都的消息。不用说得太细，她知道该怎么做。”
赵天龙心领神会。冷霜代表的“龙组”在魔都肯定有资源，老板这是要借势，或者说，至少让官方那边有个数，免得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交代完这些，苏夜靠在沙发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魔都……那里有更强大的对手，更错综复杂的局势，也有……更广阔的天地。一直在江城称王称霸，格局终究是小了。系统的成长，需要更强大的敌人，需要更多的“功德”与“业火”。幽冥宗海外分部，无疑是一块极佳的磨刀石。
他甚至能感觉到，体内那层停滞不前的瓶颈，在听到“魔都”和“血屠”这几个字时，都隐隐有些松动的迹象。那是面临挑战时，身体和本能发出的兴奋信号。
风险与机遇并存。
他睁开眼，看向东方，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可阻挡的坚定。
“去准备吧。”他对赵天龙说道，“尽快。”
赵天龙肃然起身：“是！”
看着赵天龙匆匆离去的背影，苏夜重新拿起那部卫星电话，指尖在上面轻轻摩挲。司徒静的这个电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门后是狂风暴雨，还是通天阶梯，总要亲自走进去才知道。
魔都的风云，就由他来搅动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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