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运来那阵仗,简直像是要把整个吴家村掀翻。
他冲出厨房后,根本没顾上找什么背篼,更没去找车钥匙。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张老中医!立刻!马上!必须出现在幺妹儿面前!
他如同一头发狂的野牛,闷着头,撒开脚丫子就朝村头张老中医那间飘着药香的小院狂奔而去。高大的身躯带起一阵风,卷起路上的尘土和落叶。路上遇到的村民只觉眼前一花,一道黑影裹挟着“让开!让开!”的粗犷吼声呼啸而过,留下一个狂奔的背影和扬起的灰尘。
“梅老板这是咋了?火烧屁股了?”一个扛着锄头的老汉揉揉眼,一脸茫然。
“怕不是合作社出啥急事了?”旁边的人猜测。
“看他跑的方向…像是去找张老神仙?”有人眼尖。
没人能猜到,这位在村里跺跺脚都能震三震的梅老板,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天大的、让他欢喜得快要爆炸的“急事”——确认他婆娘肚子里是不是真揣上了小祖宗!
张老中医的小院很安静,篱笆上爬着丝瓜藤,院里晒着各种草药,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苦香。张老中医本人,正戴着老花镜,坐在堂屋的竹椅上,慢悠悠地翻着一本发黄的线装医书,手边放着一杯清茶。
“砰!”
院门被一股蛮力猛地撞开!张老中医手一抖,差点把书扔出去,茶水也溅出来几滴。
他愕然抬头,只见梅运来如同旋风般冲了进来,高大的身影瞬间填满了堂屋门口的光线。梅运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额头青筋直跳,豆大的汗珠子顺着鬓角往下淌,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哧呼哧喘得像拉风箱,脸膛因为奔跑和激动涨得通红,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焦灼和一种近乎偏执的急切。
“张…张老!快!快!跟老子走!”梅运来根本不给老中医任何反应时间,一把抓住他那干瘦的手腕,力道大得让老中医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哎哟!梅…梅老板?你这是做啥子?慢点慢点!我这把老骨头…”张老中医被拽得一个趔趄,老花镜都歪了,手里的医书啪嗒掉在地上。
“慢不得!十万火急!人命关天!”梅运来吼得震天响,根本不由分说,半拖半拽地把瘦小的张老中医从椅子上薅了起来,几乎是架着他就往外拖,“幺妹儿不舒服!快!快去看看!老子要急死了!”
“林总不舒服?啥子症状?你倒是说清楚啊!”张老中医被他拖得脚下拌蒜,差点摔倒,嘴里急切地问着,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能让梅老板急成这样的,怕不是小事。
“说不清!你去了就晓得了!快点!用跑的!”梅运来根本不解释,只顾埋头猛冲,架着张老中医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村道上狂奔。可怜张老中医一把年纪,被他带得脚不沾地,灰白的胡子在风中凌乱,布鞋都快跑掉了,嘴里哎哟哎哟地叫着,引得沿途的村民纷纷侧目,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奇特的一幕:梅老板像土匪绑票一样,把村里的老神仙给“劫”走了。
当梅运来气喘吁吁、几乎是扛着张老中医冲回自家别墅院子时,王莲也听到动静迎了出来。她看到梅运来那副汗流浃背、眼珠子通红的模样,以及被他架着、跑得面无人色、几乎要背过气去的张老中医,惊得捂住了嘴:“梅总!张老!这…这是怎么了?”
“王莲!快!搬凳子!倒热茶!幺妹儿呢?!”梅运来把张老中医往院里的石凳上一放,也顾不上自己喘匀气,又火烧火燎地冲进了厨房。
厨房里,林彩霞还坐在那张椅子上,看着梅运来一阵风似的冲出去,又一阵风似的把张老中医“掳”了回来,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好笑,还有一丝紧张。她看到梅运来冲进来,刚要开口,就被他小心翼翼、几乎是屏着呼吸地扶了起来。
“幺妹儿,慢点,慢点!张老来了!快,让张老给你看看!”梅运来扶着林彩霞,动作轻柔得如同捧着稀世珍宝,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挪到院子里。
张老中医被王莲扶着,正瘫坐在石凳上大口喘气,抚着胸口顺气,脸色还没缓过来。他看到梅运来扶着脸色微微苍白、带着些许羞涩的林彩霞出来,又听梅运来那“幺妹儿不舒服”的吼叫,心里大致有了点谱。他捋了捋跑乱的白胡子,努力平复着呼吸,眼神也严肃认真起来。
“林总,请这边坐。”王莲已经麻利地搬来一张铺了软垫的椅子放在石桌旁,又端来一杯温热的清茶放在桌上。
林彩霞在梅运来紧张兮兮的搀扶下坐好。梅运来就像个最忠实的护卫,一步不离地站在她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张老中医,那眼神里的急切和渴望,几乎要把人灼穿。
“梅老板,莫急,莫急,让老朽喘口气,也容老朽问问。”张老中医终于顺过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定了定神,这才看向林彩霞,语气温和,“林总,您感觉如何?具体是哪里不适?”
林彩霞脸颊微红,看了一眼旁边紧张得快把拳头捏碎的梅运来,轻声将清晨突如其来的剧烈干呕、胃部不适,以及月事延迟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张老中医一边听,一边缓缓点头,神色专注。听完后,他那双阅尽沧桑、沉淀着智慧的眼睛里,已然有了七八分了然。他伸出手,示意林彩霞将手腕放在石桌上铺好的软布脉枕上。
“林总,请放松,老朽为您把把脉。”
林彩霞依言,将纤细白皙的手腕轻轻搁在脉枕上。
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鸡鸣犬吠。梅运来屏住了呼吸,高大的身体绷得像一块石头,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张老中医那三根搭在林彩霞手腕上的、布满岁月痕迹的枯瘦手指上。他死死盯着老中医的脸,试图从那上面捕捉到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紧张得手心全是汗。
张老中医微微闭目,凝神静气。指尖感受着那寸关尺下跳动的脉搏。他的神情极其专注,仿佛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梅运来而言,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他感觉自己那颗狂跳的心脏随时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他不敢出声打扰,只能用眼神无声地催促、询问。
终于,张老中医的眉头先是微微蹙起,像是在仔细分辨着什么。梅运来心里猛地一沉!难道不是?难道幺妹儿真生病了?
就在梅运来心慌意乱之际,张老中医那微蹙的眉头又缓缓舒展开来。他搭在林彩霞手腕上的三根手指,似乎微微用了点力,仔细感受着脉搏的滑利和搏动,脸上那严肃的表情如同冰雪消融,渐渐被一种了然于胸的、温和的笑意所取代。那笑意越来越深,最后清晰地爬上了他布满皱纹的眼角。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梅运来迫不及待地、几乎是吼了出来:“张老!咋样?!幺妹儿到底咋样了?!”
张老中医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先收回了手指,然后双手抱拳,对着坐在椅子上、同样带着紧张和期待的林彩霞,脸上绽开一个无比慈祥、无比真诚的灿烂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对生命的喜悦和祝福。
他用一种清晰、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和浓浓喜气的川普,朗声说道:
“恭喜梅老板!恭喜林总!这脉象圆滑流利,如珠走盘,尺脉尤显搏指有力!此乃滑脉之象!千真万确,林总这是——喜脉啊!”
“喜脉”两个字,如同两枚最绚烂的烟花,在梅运来的脑海里轰然炸开!
刚才在厨房里那种被巨大幸福砸懵的感觉,此刻才像是找到了最坚实、最权威的着陆点!不是“好像”,不是“应该”,是千真万确的“喜脉”!他的幺妹儿,真的怀了他的娃!
巨大的、纯粹的、足以淹没一切的狂喜,如同汹涌的海啸,瞬间席卷了梅运来!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那声音响亮得如同鲸吞,紧接着——
“哇——哈哈哈!!!!”
比之前在厨房里更加响亮、更加浑厚、更加肆无忌惮的狂笑声,如同平地惊雷,骤然在宁静的小院里炸响!笑声中充满了最原始最奔放的喜悦和骄傲,震得院墙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惊飞了屋檐下几只歇脚的麻雀!
梅运来像个孩子一样,猛地张开双臂,原地蹦了起来,然后又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石桌上!砰的一声!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来!
“老子要当老汉儿咯!真嘞要当老汉儿咯!哈哈哈!张老!你是老子嘞大恩人!”他狂喜地大喊着,激动得手舞足蹈,一把抓住旁边王莲的肩膀,用力摇晃着,“王莲!听到没得!喜脉!幺妹儿有咯!老子有后咯!哈哈哈!”
王莲被他晃得头晕,却也满脸惊喜,连连道贺:“恭喜梅总!恭喜林总!”
张老中医捋着胡子,看着梅运来这副狂喜失态的模样,脸上也满是欣慰的笑意,连声道:“同喜同喜!此乃天大的喜事!祖宗保佑,梅家有后啊!”
而坐在椅子上的林彩霞,在听到那声确凿无疑的“喜脉”时,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彻底落回了实处。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甜蜜涌上心头,瞬间冲垮了之前的羞涩和忐忑。她下意识地、无比温柔地、用双手轻轻覆盖在自己的小腹上,感受着那里正孕育着的小小生命。她的脸颊绯红如霞,眼波流转,溢满了初为人母的柔情和幸福,嘴角弯起的弧度,比这秋日的阳光还要明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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