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那近乎蛮横的通讯,如同一盆冰水,浇熄了苏晚晴接手“启明”实验室初期的些许兴奋,让她迅速回归到商战修罗场的冷酷现实。压力并未给她太多喘息之机,来自盟友兼潜在威胁的“订单”,是对她整合能力、技术判断和谈判手腕的即时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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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危受命,内部整肃
苏晚晴没有立刻回复“摇光”,而是第一时间召集了“启明”实验室管理层和那个特种涂层团队的核心成员开会。
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几位年过半百、穿着朴素实验服的研究员坐在对面,脸上带着被长期边缘化后的麻木,以及一丝对新东家能否理解他们研究价值的疑虑。团队负责人是一位姓吴的老教授,头发花白,眼神却依旧清澈锐利。
苏晚晴没有绕圈子,直接将“摇光”的需求和三个月期限摆在了桌面上。
实验室新任命的总经理(由苏晚晴从“锦瑟”调派的得力干将)面露难色:“苏总,吴教授他们的研究方向确实有重叠,但距离满足海上极端环境的实用要求,差距巨大。三个月……这根本是强人所难!”
吴教授扶了扶厚厚的眼镜,语气平静却带着科研人员的固执:“苏总,不是我们推诿。科学有科学的规律。高温高湿高盐雾环境下的长效防护,涉及材料学、表面物理、电化学多个领域的耦合问题,我们之前的失败,主要是卡在几个基础机理没搞清楚,以及……李万山后期几乎断绝了经费支持。”
苏晚晴静静听着,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研究员,捕捉着他们眼底深处那并未完全熄灭的、对科研的热爱与不甘。
“吴教授,各位老师,”她开口,声音清晰而沉稳,“我理解科学的规律,也尊重研究的严谨。我接下‘启明’,看中的正是诸位在逆境中仍能坚守的潜力与积累。”
她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坚定:“但商场如战场,机会转瞬即逝,压力无处不在。‘摇光’的要求是不合理,但她的渠道和市场,是我们未来技术转化无法绕开的一环。”
她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笔:
“所以,我们不是要完全屈从于这个不合理的要求。我们要做的,是将压力转化为动力,将刁难转化为机遇。”
她在白板上画下三个圈:
“第一,明确边界。回复‘摇光’,三个月内,我们可以基于现有积累,向她提供一套经过严格实验室模拟环境测试的、性能数据详尽的‘原型配方’和‘技术路径可行性报告’,并附上后续中试和产业化的详细规划与预算。这,是我们的‘产品’。”
“第二,整合资源。立刻启动‘启明’与‘千机核’项目组的联合技术攻关。‘千机核’在特定合金微观结构控制和极端工艺上的经验,或许能为涂层的基础结合力和耐疲劳性能提供新思路。同时,通过‘璇玑’的关系,联系国内在海洋腐蚀防护领域的顶尖学术力量,进行短期顾问支持。”
“第三,重塑信心。”她看向吴教授团队,“这个项目,由吴教授全权负责。实验室将给予最高优先级资源支持,包括不限量的经费、设备使用权,以及……失败的权利。我允许你们失败,但要求每一次失败,都必须有清晰的数据分析和方向调整。”
她这番表态,既划清了交付物的界限(不是最终产品,而是技术方案),避免了被无底洞式需求拖垮;又整合了内外资源,提升了成功概率;更重要的是,她给予了团队极大的信任和自主权,重新点燃了这些老研究员眼中的光。
吴教授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眼中闪烁着久违的斗志:“苏总,有您这番话,我们这帮老骨头,就是拼了命,也要在三个月内,拿出点真东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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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术破局,初现曙光
在苏晚晴的强力支持和精准资源调配下,“启明”实验室如同上紧发条的精密仪器,高速运转起来。
“千机核”团队派来的工艺专家,与吴教授团队进行了深度的技术碰撞。那种源自极限手工的、对材料界面状态的微妙控制经验,为涂层与基底的结合力设计提供了全新的视角。
“璇玑”引荐的海洋腐蚀专家,则从环境作用机理层面,指出了几个之前被忽略的关键失效模式,帮助团队优化了测试方案。
而苏晚晴通过“星链”平台沙盒环境,调用了一些公开的全球海洋环境数据和材料老化模型,为团队的模拟测试提供了更接近真实场景的边界条件。
跨领域的技术火花在激烈的讨论和无数次实验中迸发。虽然失败仍是主旋律,但每一次失败后的数据分析都更加深入,技术路径也在不断收敛和优化。
两个月后,团队在一种新型的有机-无机杂化树脂体系中,找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初步测试显示,其在高盐雾环境下的耐腐蚀性能,达到了现有商用顶级产品的百分之八十,而在抗湿热老化性能上,甚至略有超出!
这距离“摇光”的终极要求还有差距,但已经是一个里程碑式的突破!更重要的是,团队清晰地找到了下一步性能提升的关键技术瓶颈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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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桌上,星耀东方
三个月期限将至,苏晚晴主动联系了“摇光”。
她没有带去成品,而是带去了厚厚一叠技术报告、实验数据,以及一个封装在特制样品盒里的原型涂层试片。
在一个保密性极高的会客室,苏晚晴将资料和样品推到“摇光”面前。
“摇光”漫不经心地翻看着报告,当她看到那远超预期的性能数据和清晰的技术路径分析时,眼神中的轻慢逐渐被惊讶所取代。她拿起那片闪烁着特殊金属光泽的涂层试片,用手指摩挲着那细腻坚硬的表面。
“这就是你们搞出来的东西?”‘摇光’语气依旧带着挑剔,但态度已然不同。
“这是原型,性能数据报告里有详细说明。”苏晚晴语气平静,“更重要的是,我们找到了突破后续技术瓶颈的关键方向。如果‘摇光’小姐愿意继续投入和支持,我们有信心在六到九个月内,开发出完全满足甚至超越您要求的定制化涂层产品。”
她没有卑躬屈膝地祈求,而是摆出了合作者的姿态,展示了己方的价值和潜力。
“摇光”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咧嘴一笑,将那片试片揣进自己兜里:“行啊,文曲星,有点东西!看来老娘没看错人!”
她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江湖气的狡黠:“不过,光是这点东西,可不够换老娘在东南亚的全力支持。这样,这个涂层项目,算我提前投资了!后续研发经费,我出一半,占三成权益!怎么样?”
她从最初的胁迫者,变成了主动要求入局的投资者!这转变,既是对苏晚晴团队技术能力的认可,也是她精明的商业算计——她看到了这项技术背后更广阔的市场前景。
苏晚晴心中了然,知道这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她微微一笑,伸出右手:
“合作愉快,‘摇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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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顶之观,星位已定
“云顶”书房,傅承聿听着助理关于苏晚晴如何化解“摇光”发难、并成功将其转化为合作伙伴的详细汇报。
“……她成功守住了实验室的研发自主性,并将压力转化为整合内外部资源的契机,最终以技术实力和清晰的商业规划,赢得了‘摇光’的尊重乃至投资。”
傅承聿站在星图前,看着代表“启明”实验室的那点微光,在与“摇光”星产生新的引力连接后,不仅没有黯淡,反而更加稳定和明亮。而象征着苏晚晴的“天权”星,其光芒也愈发凝练,隐隐有了一丝能够影响周边星辰轨迹的“引力场”。
他沉默良久,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金蝉脱壳,是为智。”
“临危不乱,整合资源,是为能。”
“化敌为友,反客为主,是为……魄。”
他转过身,对助理下达了最终指令:
“通知下去,‘天枢’之位递补的最终考核,正式启动。”
“首个提名……‘天权’,苏晚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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