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疯狂的砸门声,像攻城的重锤,将屋内旖旎的安宁砸得粉碎。
赵十郎双眼陡然睁开。
那双刚刚还因极度放松而微微眯起的眸子,瞬间锐利如鹰,杀机毕现。
他甚至来不及细品系统奖励带来的狂喜,一股被打断的暴戾之气,从胸腔悍然升起。
“主公!主公!不好了!”
王二狗那惊恐到完全变调的咆哮,穿透了厚实的木门。
“出大事了!”
出事了?
赵十郎一个翻身,从床榻上跃下,动作迅捷如出鞘的利刃。
他赤着上身,铜镜里那具布满伤痕的躯体,在昏黄的灯火下,每一块肌肉都瞬间绷紧,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
后背传来的灼痛,满屋的草药清香,此刻都已无关紧要。
他的脑子,在零点一秒内,已经完成了最坏的推演。
曲辕犁!
土豆!
这两样东西,是赵家堡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他敢于跟郡守府叫板的底气!
为了保守秘密,他甚至将所有知情者都限制在了赵家堡的核心圈层。
王二狗此刻的反应,只指向一个可能。
秘密,泄露了!
“十郎?”
柳芸娘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血色尽褪,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手里的棉布,不知所措地看着赵十郎。
赵十郎没有回头,只是抓起一旁的外衣,随手披上,大步走向门口。
“待在屋里,别出来。”
他的话,简短,冰冷,不带一丝温度。
房门被猛地拉开。
门外,王二狗一张脸煞白如纸,浑身都在发抖,看到赵十郎,他“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主公!俺……”
“闭嘴!”
赵十郎厉声打断,他扫了一眼院外攒动的人影和火光,压低了嗓音,字字如冰。
“去议事厅!说重点!”
说完,他不再理会王二狗,身形一晃,宗师级的《游踪步》施展,整个人化作一道鬼魅般的虚影,朝着议事厅的方向疾掠而去。
沿途,火把通明。
整个赵家堡都被惊动了。
三嫂楚红袖一身劲装,手持长刀,带着一队护卫,正从校场的方向赶来。
四嫂沈知微和八嫂钟离玥也从工坊跑了出来,脸上满是焦急。
当她们看到赵十郎那快到模糊的身影时,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能让十郎动用如此身法的,绝不是小事!
……
议事厅内。
气氛,压抑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当赵十郎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门口时,所有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然而,厅内的景象,却让他准备爆发的雷霆之怒,硬生生卡在了原地。
厅堂中央,没有血迹,没有尸体。
只有一个五花大绑,被人死死按在地上的身影。
正是那个被罚去挖矿的秀才,王希孟。
他旁边,还摆着一个东西。
一个崭新的,闪烁着木料光泽的,曲辕犁!
赵十郎的脚步,停住了。
紧随其后冲进来的楚红袖等人,也愣住了。
“主公!”
两个负责巡逻的护卫队员,看到赵十郎,连忙上前,单膝跪地。
其中一人指着地上的王希孟,脸上满是后怕与庆幸。
“今夜巡逻,赵家村的赵三叔悄悄给兄弟们递信,说看到这狗东西鬼鬼祟祟地扛着个怪模怪样的玩意儿,想从后山的小路溜出去!”
“我们兄弟几个立刻带人包抄,正好在谷口把他逮个正着!”
“主公,您看,就是这东西!”
护卫说着,指了指那把曲辕犁。
虚惊一场。
赵十郎心中那股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怒火,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冰冷。
他明白了。
不是秘密泄露了。
是有人,想把秘密卖出去!
而告密的,是赵家村的村民。
很好。
他种下的种子,开始发芽了。
这时候,闻讯赶来的村民,已经将整个议事厅围得水泄不通。
当他们看清地上跪着的人,和那把他们今天才见识过神威的曲辕犁时,所有人的眼睛,都红了!
“王希孟!你个狗娘养的畜生!”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王希孟破口大骂。
“主公看你是个读书人,才留你一条狗命!你他娘的就这么回报主公的?”
“没有主公,咱们早就饿死在路边了!没有这神犁,咱们累死累活也种不出粮食!你把这东西偷出去,是想断了我们所有人的活路啊!”
“我呸!读圣贤书?我看你是把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杀了他!杀了他!”
群情激愤!
那些刚刚才从饥饿与绝望中挣扎出来的流民,看着王希孟的眼神,充满了最原始的仇恨。
断人活路,如杀人父母!
王希孟被这山呼海啸般的咒骂吓得魂飞魄散,他拼命挣扎,朝着赵十郎的方向,涕泪横流地磕头。
“主公!主公饶命啊!”
“我是一时糊涂!我再也不敢了!求主公看在我读过几年书的份上,饶我一条狗命吧!”
赵十郎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没有说话。
大嫂苏宛月,二嫂柳芸娘,以及所有嫂嫂,都站在他的身后,默然不语。
柳芸娘看着王希孟凄惨的模样,心有不忍,但一想到他做的事,那丝怜悯便化作了失望。
苏宛月则不同。
她看着眼前这幕,看着那些曾经麻木的流民,此刻为了维护赵家堡的利益而变得狰狞的面孔。
她再看看身前那个男人。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将所有人的心,都牢牢攥在了一起。
这种掌控人心的力量,让她感到一阵心悸,更有一种说不清的迷恋。
“主公,怎么处置这狗东西,您一句话!”王二狗不知何时也赶了过来,他一脚踹在王希孟的背上,满脸狰狞。
赵十郎终于开口。
“拖出去。”
他的话很轻,却让整个议事厅瞬间安静。
“从堡门口开始,游街。”
“让所有人都看看,背叛赵家堡,是什么下场。”
游街!
这两个字,让王希孟的身体,筛糠般抖了起来。
他知道,这比直接杀了他,还要残忍一百倍!
“不!不要!主公!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王希孟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但王二狗等人,已经狞笑着,像拖死狗一样,将他拖了出去。
赵十郎没有再看他一眼。
他转身,看着那些将议事厅堵得水泄不通的村民。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笑意。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在赵家堡,只有两种人。自己人,和死人。”
“今日之事,巡逻队记首功,赏!提供线索的赵三叔,记次功,重赏!”
“至于他……”
他指了指门外,那片传来凄厉惨叫的黑暗。
“我把他,交给你们。”
说完,他转身走回了议事厅的主位,坐下。
仿佛外面即将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村民们愣了一下。
随即,一股无法遏制的狂热,在人群中爆发!
主公,把处置叛徒的权力,交给了他们!
这是何等的信任!
“打死这个白眼狼!”
“不能让他死得太轻松!”
人群,如潮水般,朝着门外涌去。
很快,王希孟那凄厉的惨叫,就变成了模糊的、被拳脚闷击的声响,最后,彻底消失。
议事厅内,死一般的寂静。
嫂嫂们看着赵十郎那张平静的脸,心中各自翻江倒海。
柳芸娘的脸色有些苍白,她不敢想象外面的血腥。
楚红袖则一脸理所当然,叛徒,就该死。
沈知微和钟离玥对视一眼,她们更关心的是,今晚之后,再也无人敢觊觎工坊的技术。
就在这时。
一道温香软玉的身躯,旁若无人地,挤到了赵十郎的身边。
七嫂阮拂云,像条没有骨头的蛇,直接揽住了赵十郎的胳膊,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她仰起那张媚态横生的脸,娇声说道:“官人,杀鸡儆猴,这出戏,唱得可真漂亮。”
她的动作,自然,亲昵,充满了宣示主权的意味。
不远处,苏宛月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看着阮拂云那肆无忌惮的亲昵,看着她几乎要挂在赵十郎身上的姿态。
一股从未有过的,混杂着酸涩与愤怒的情绪,瞬间冲上了她的心头。
她是这个家的大嫂!是名义上的主母!
可现在,这个七妹,却在她面前,公然做着妻妾才会有的举动!
而十郎……他还没有推开她!
苏宛月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
她看着赵十郎,看着他那张在火光下显得越发冷峻的侧脸。
那份因他铁血手段而生的迷恋,与此刻被侵犯了领地般的屈辱,在她心中疯狂交织。
她知道,她不能再等了。
她理了理鬓角,压下心中所有的波澜,恢复了当家主母那份端庄与清冷。
随着几位嫂嫂的相继离去。
苏宛月迈开脚步,缓缓走到赵十郎面前。
“十弟。”
她的声音,平静,清冷,听不出半分波澜。
“今晚,来我房里一趟。”
她顿了顿,一双凤眸直视着赵十郎,也扫过他身边笑意盈盈的阮拂云,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有要事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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