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灵力灌注,他指尖那枚铜钱大小的青铜镜片嗡然一颤,镜面之上,混沌的雾气如初生鸿蒙般翻涌、凝聚。
这便是【因果镜】,以他如今的道行,穷尽心血方能炼成,却也只能窥探一次因果的虚影。
他本欲将镜面对准黑山被捕的方向,探查那背后更深层的布局。
然而,就在他凝神催动的瞬间,手中的因果镜竟脱离了他的控制!
镜面猛地一转,自行对准了旅店那扇吱呀作响的大门。
镜中光影飞速流转,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强行拨回——昨日那名被称作“阎罗帖使”的无面官差,身形由虚转实,一步踏入了旅店门槛。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镜中的时间并非正向播放,而是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倒流!
只见那官差手中的青铜令牌上,幽光骤然亮起,璀璨夺目。
紧接着,光芒亮起之后,那一行“缉拿黑山”的任务内容,才如同被事后书写的墨迹,缓缓在半空中浮现、凝实。
先有结果,后有原因!
祁诀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死死盯着镜中那颠倒错乱的因果律,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念头疯狂滋生:“命令……是事后生成的。我们不是在执行任务,我们只是在补全一场早已写好了结局的戏!”
这天地,竟是一个巨大的戏台!
“他在说谎。”
冰冷而坚定的手语在祁诀眼前比划着,是阿聋。
他一直沉默地蜷缩在角落,看似发呆,实则一双异于常人的耳朵和敏锐的感知,从未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他指了指那官差消失的方向,继续用手语飞快地比划:“我一直在观察。每次他来传令,右脚靴底都会沾染一丝极淡的血红雾气,那是‘阎罗帖’与地府契约共振时产生的能量残留。但今天,那雾气是黑色的,而且……频率不对。”
阿聋的眼神锐利如刀:“传令本应引发‘契约共振’,他的身体会与地府法则产生瞬间的同调。但他身上没有,一次都没有。他就像一个空壳,只是在单纯地‘宣告’一个结果。”
话音未落,孟婆幺女猛地从怀中取出一枚不知何时偷藏的、指甲盖大小的青铜令牌碎片。
她汤水瞬间沸腾,冒出滚滚白烟,烟雾散去,原本清澈的汤面上,竟浮现出一行扭曲的血色小字:
“令出非判官,源自‘血池偏殿’。”
看到这行字,孟婆幺女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端着碗的手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血池偏殿……不可能!那是地府的禁地!百年前,那里封印着一位背叛了十殿阎罗的叛徒,早已被彻底尘封,怎么可能从那里发出命令?!”
谎言!欺骗!颠倒的因果!禁地的密令!
一张无形的大网,早已将他们所有人牢牢罩住。
祁诀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游戏任务,而是卷入了一场地府高层蓄谋已久的滔天阴谋。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角落里依然有些茫然的沈微身上。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这个突然出现、身份成谜的新人玩家呢?
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
祁诀不再犹豫,握紧那枚光芒正在迅速黯淡的因果镜,猛地照向沈微!
嗡——!
镜面没有呈现任何过去或未来的画面,而是骤然扭曲,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
无数裂纹在镜面上疯狂蔓延,仿佛看到了什么它根本无法承载、无法理解的恐怖真相。
在镜片彻底崩碎前的最后一刹那,一幕幕支离破碎的画面闪电般烙印在祁诀的脑海中——
沈微,根本不是什么新人玩家!
在某个被遗忘的、极其古老的轮回之中,她的灵魂曾被一股无可匹敌的伟力强行撕裂,代表着生命本源与记忆根基的“第九魂”,被硬生生剥离,而后封入了一具现世的凡人躯壳!
她的意识最深处,如同一座被层层加密的保险柜,正封存着一段残缺的法典!
那法典的符文古老而沧桑,充满了原始、蛮荒的气息,正是地府初立、万法归宗时的——原始契约!
难怪……难怪每当地府系统出现紊乱,或者周围阴气剧烈波动时,她就会陷入无意识的状态,手指在空中或桌面上,一遍遍书写那些谁也看不懂的古老符文。
祁诀终于明白了。
沈微不是玩家,她是“活体备份”!
是地府那群高高在上的存在,因为某种原因不敢销毁,又或者无法销毁的“原始法典容器”!
他们让她进入这个“游戏”,或许只是为了在某个特定的时刻,打开这个容器,取出里面的东西!
就在三人被这接二连三的惊天秘闻震得心神激荡之时,旅店的大门再次被“吱呀”一声推开。
阴风扑面,还是那个无面官差。
他手中托着一枚全新的、雕刻着狰狞鬼首的玄铁令牌,用那毫无波澜的语调宣告道:“新令:玩家祁诀,功绩卓着,擢升为候补判官,即刻启程,前往阴司殿述职。”
“候补判官?”孟婆幺女闻言,却发出一声满是讥讽的冷笑,“他们还真是会装模作样。候补?你早就是了!从你超度第一只枉死鬼开始,你的名字和功德就已经被记入了阴司的功德玉牒,判官‘资格’早已满足,他们不过是现在才想起来给你这个名分而已。”
祁诀没有理会那官差,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枚玄铁令牌上。
他忽然笑了,笑得有些冷,也有些释然:“我明白了……他们不是要我加入体制,成为他们的一员。”
他缓缓抬起头,眼中精光爆射:“他们是要我,变成一具新的提线木偶。”
话音未落,他手腕一翻,那柄陪伴他多年的【百年桃木剑】已然在手。
剑身之上,朱砂符文流光溢彩。
他没有丝毫犹豫,以剑尖为笔,裹挟着一身凛然正气,在那枚玄铁令牌上迅疾如风地划出一道玄奥的符痕!
“既然因果可以倒置,黑白可以颠倒,”他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雷,震得空气嗡嗡作响,“那我也来‘倒写’一次给你们看!”
嗤——!
剑光一闪而过,那枚坚硬的玄铁令牌竟如同被点燃的纸张,无火自燃!
黑色的火焰妖异地舔舐着令牌,转瞬间便将其烧成一捧灰烬。
而在那灰烬之中,一道由剑气刻下的反向符文,正散发着淡淡的金光,缓缓浮现,组成了四个大字:
令未发,果已定。
就在此刻,旅店之外,夜色突变!
当夜,所有人都被一种莫名的心悸惊醒。
旅店屋顶之上,原本漆黑如墨的夜空,竟像一块脆弱的玻璃,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道狭长的缝隙。
缝隙之后,不再是星辰,而是一片深邃到令人心颤的虚无,虚无之中,隐约可见一座古老而斑驳的戏台轮廓。
戏台中央,一尊模糊不清的王座,正在极其轻微地……微微颤动。
祁诀独自站在旅店的天井中,他摊开手掌,掌心是那枚已经彻底崩裂的【因果镜】残片。
他举起其中最大的一块,对准了天空中的异象。
残破的镜面,只能映出那座戏台的一角。
一个身穿古老制式判官袍的身影,正背对着他静静站立。
那身影很高大,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死寂。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他宽大的官袍下,胸口的位置,竟是一个空荡荡的大洞,仿佛心脏被人活生生剜去。
一阵仿佛来自亘古之前的低语,顺着镜片,直接传入祁诀的脑海:
“……心归位之日,即是轮回重开之时。”
话音刚落,“咔嚓”一声脆响,祁诀手中最后一块镜片也彻底化为齑粉。
他猛地握紧拳头,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刺痛,视线穿过重重屋檐,望向沈微沉睡的房间。
那张安静的睡颜,此刻在他眼中却充满了无尽的谜团与悲凉。
“第九魂……是坟。”祁诀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那里面埋的,是不是你的心?”
他的话音仿佛触动了某个禁忌的开关。
刹那间,一股冰冷刺骨的阴风平地卷起,吹得旅店门窗砰砰作响,悬挂在檐下的灯笼瞬间熄灭。
整个世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一种被远古巨兽盯上的、无可逃脱的恐怖威压,从四面八方笼罩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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