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旁听席上的幽灵
沈逸辰案开庭那天，天色阴沉，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顾言深的车准时停在苏家别墅外。苏念上车，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装，款式简洁，没有任何装饰，脸上也未施粉黛，苍白的脸色在黑衣的映衬下，更显肃穆。
车内气氛沉默。顾言深没有多问，只是递给她一个文件夹。
苏念打开，里面是沈逸辰案件的一些补充材料，包括柳芊芊作为证人可能出庭的说明。她快速浏览着，眼神冰冷。
法庭外，已经聚集了不少记者。看到顾言深的车，立刻围了上来，但被保镖拦开。顾言深护着苏念，从专用通道直接进入了法庭旁听席。
旁听席上人不多，除了少数相关人员，就是一些财经记者。苏念和顾言深坐在后排不显眼的位置。
当法警押着沈逸辰走入被告席时，苏念的呼吸微微一滞。
他瘦了很多，穿着囚服，胡子拉碴，早已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眼神浑浊，带着惶恐和不甘。他曾是站在云端的人，如今却跌入泥泞。
苏念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没有预想中的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麻木。这只是开始。
庭审过程枯燥而冗长，主要是公诉人宣读起诉书，出示证据。那一桩桩、一件件关于资金挪用、违规操作、商业贿赂的指控，如同冰冷的铁锤，敲打着沈逸辰的心理防线。
证据链完整，尤其是那一段兰亭会所的录音，虽然关键人名做了处理，但沈逸辰的声音和意图清晰可辨，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逸辰的辩护律师试图辩解，但在铁证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苏念的目光，偶尔会扫过证人席。柳芊芊今天没有出现，据说她以精神状态不佳为由，拒绝了出庭作证。这在意料之中。
当法官宣布休庭合议时，沈逸辰似乎有所感应，猛地回头看向旁听席。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过，最终，定格在了苏念身上。
或许是因为她过于沉静的眼神，或许是因为她与这法庭格格不入的年轻面容，又或许……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
他死死地盯着苏念，眼神里充满了困惑、怨恨，还有一丝……莫名的熟悉和恐惧。
苏念没有躲闪，坦然迎上他的目光。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如同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但就在对视的瞬间，她极其缓慢地，用口型，无声地对他说了两个字。
没有声音，但沈逸辰清晰地“读”懂了那唇形——
“林薇。”
轰！
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开！沈逸辰猛地瞪大双眼，脸上血色尽褪，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他像是见了鬼一样，指着苏念，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嘶气声！
“被告！保持安静！”法警立刻上前按住他。
法庭内一阵骚动，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突然失控的沈逸辰。
顾言深侧头看向身边的苏念，她依旧坐得笔直，面无表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他看到了，看到了她那无声的唇语，也看到了沈逸辰那见鬼般的反应。
心中的那个猜想，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惊人。
休庭结束，法官当庭宣判：沈逸辰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并处罚没个人全部财产。
法槌落下，一锤定音。
沈逸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软在被告席上，目光呆滞，口中依旧无意识地喃喃：“林薇……林薇……不可能……”
苏念站起身，没有再看他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顾言深跟在她身后。
走出法庭，雨已经停了，天空依旧阴沉。清冷的空气涌入肺腑。
“结束了。”顾言深开口。
苏念停下脚步，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在平板上打下：
“不，这只是开始。”
对沈逸辰的审判结束了，但对柳芊芊的，才刚刚开始。而她的“念薇资本”，她的商业帝国，也即将启航。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走向等候的车辆。
背影决绝，如同一个从地狱归来的幽灵，带着未尽的复仇之火，走向属于她的、更加波澜壮阔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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