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劫之棺的真相与坐标已然明晰,如同悬于神庭之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顾风深知,被动防御终是下策,唯有主动出击,深入虎穴,毁其根源,方能扭转乾坤。神庭中枢,万象天宫深处,顾风、红莲、以及伤势稍有起色、但魔甲破碎严重、气息依旧虚浮的叶辰齐聚。青芜(林清雪转世)亦被唤来,她静立一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中那枚裂痕剑佩,眼神带着几分茫然与坚定交织的复杂神色。
“坐标已定,位于原初混沌海心。”顾风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此棺不毁,劫难不止。朕将亲往。”
“混沌海?!”红莲闻言,俏脸瞬间变色,连一向沉稳的叶辰,魔甲下的目光也骤然一凝。原初混沌海,那是连神帝传说中都讳莫如深的绝地,是宇宙诞生之初残留的、法则未分、万物归墟的恐怖区域,混沌罡风能吹散神魂,无序乱流可绞碎永恒,更有传说中自开天辟地便存在的古老凶物蛰伏其中。即便是全盛时期的他们,闯入其中也是九死一生。
“陛下,万万不可!”红莲急道,“混沌海凶险莫测,远非葬渊可比!您虽功参造化,但孤身深入,若有不测…”
“正是因其凶险,才更不能大军压境,徒增伤亡,亦会打草惊蛇。”顾风打断她,目光扫过众人,“朕之鸿蒙道躯,源于混沌,或可与之周旋。此乃斩首之策,非是意气之争。”
他看向叶辰:“叶辰,你伤势未愈,魔甲需重铸,更需你坐镇神庭,稳固后方。葬渊虽暂封,但帝影及其爪牙绝不会坐视朕离去,必会趁机反扑。神庭本土安危,系于你身。”
叶辰沉默片刻,魔甲发出细微的铿锵声,最终沉声道:“末将…遵命!必守土不失!”他知道,此刻的自己,跟随前往反是累赘,镇守家园方是重任。
顾风又看向红莲:“红莲,涅盘殿乃神庭根基,轮回秩序不容有失。朕离去期间,你需统筹全局,协助叶辰,稳定军心,应对一切变故。”
红莲银牙紧咬,她深知顾风决定之事难以更改,更明白留守的责任同样重大。她深吸一口气,涅盘火在眸中灼灼燃烧:“陛下放心!红莲在,神庭便在!必等陛下凯旋!”她顿了顿,声音微涩,“只是…万事小心,若事不可为…当以归来为要!”
顾风微微颔首,最后目光落在青芜身上。少女感受到那深邃的目光,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握紧了剑佩。
“青芜,”顾风开口,语气平和,“你初醒不久,力量未稳,前世记忆未复,留在神庭,由红莲指引修行,方是稳妥之举。”
然而,青芜却猛地抬起头,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与其稚嫩面容不符的决然光芒。她上前一步,手中那枚古朴剑佩竟在此刻微微发烫,传来一丝若有若无、却指向遥远混沌方向的悸动。
“不!”她的声音清脆却坚定,“我要随你去!”
众人皆是一怔。
青芜举起手中剑佩,只见其上那道裂缝中,隐隐有微光流转,与顾风身上散发出的、那源自永劫之棺坐标的隐晦波动,产生着奇异的共鸣!“这剑佩…还有我魂海里的火种…它们…在指引我!那里(混沌海)有我必须面对的东西!是因果,也是…宿命!”她的话语带着一丝不确定,却有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直觉与冲动。
红莲蹙眉:“胡闹!混沌海岂是儿戏?你如今修为…”
“让她去吧。”顾风忽然开口,打断了红莲。他深邃的目光凝视着青芜,仿佛要看穿她灵魂深处与林清雪、与那寂灭火种、乃至与永劫之棺可能存在的千丝万缕的联系。“寂灭火种非凡物,剑佩通灵,既生感应,或许…此行真需你这把‘钥匙’。”
他看向红莲和叶辰:“放心,朕会护她周全。况且…”他话锋一转,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若她真是‘钥匙’,留在神庭,或许反更危险。” 葬神帝影绝不会放过任何与棺椁相关的线索。
红莲与叶辰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的凝重与无奈,最终默然。顾风的决定,总有深意。
决议已定,不容拖延。顾风略作安排,将神庭事务尽数托付红莲与叶辰,并留下数道蕴含其本源道力的护身符箓与传讯法印。
次日,神庭边关,无尽虚空壁垒之前。顾风一袭青衫,负手而立,气息与周遭宇宙融为一体。青芜站在他身侧,已换上一身利落的劲装,将剑佩小心系于腰间,小脸紧绷,既有紧张,更有一种踏上征途的决绝。
红莲与叶辰率众相送。红莲将一个装满涅盘本源火的玉瓶塞给顾风:“省着点用!”又狠狠瞪了青芜一眼:“小丫头,跟紧点,别拖后腿!活着回来!”
叶辰则只是重重抱拳,一切尽在不言中。
顾风对众人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他伸手虚划,前方坚固的宇宙壁垒如同幕布般向两侧分开,露出其后那一片光怪陆离、色彩混沌、充斥着毁灭性能量风暴的虚无地带——那是通往原初混沌海的边缘裂隙。
“走。”
顾风袖袍一卷,一股柔和的鸿蒙道力包裹住青芜,一步踏入了那狂暴的裂隙之中!身影瞬间被混沌色彩吞没。
裂隙迅速弥合。
红莲望着那恢复平静、却更显深邃恐怖的虚空,久久不语,最终化作一声轻叹:“一定要…回来啊。”
叶辰转身,魔甲虽残,气势却如山岳:“整军!备战!”
而此刻,踏入混沌裂隙的顾风与青芜,已直面那足以湮灭寻常神君的混沌罡风!顾风周身鸿蒙紫气自然流转,化作薄薄光罩,将罡风尽数抵御在外。青芜紧握剑佩,寂灭火种自行护主,在体表形成一层微弱的赤金光晕,竟也勉强抵住了余波。她腰间的剑佩,光芒愈发清晰,坚定地指向混沌深处。
征途伊始,混沌茫茫。棺在何处,凶吉难料。而神庭之内,暗流已随之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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