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日后,河内郡治怀县。
刘锦收到了来自上党的最新密报。当看到信中“张扬听信部将眭固之言,决意据险死守,已派密使前往渤海联络袁绍,同时向冀州刺史韩馥求援”的内容时,刘锦原本平静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意涌上心头。
“啪!”
他猛地将密信拍在案几上,声音冰冷如铁:“好个张扬!给脸不要脸!区区一郡之地,真当我刘锦的刀锋不利吗?竟还敢联络袁绍、韩馥?简直是自寻死路!”
贾诩在一旁缓缓睁开半眯的眼睛,阴恻恻地道:“主公息怒。张扬鼠目寸光,不识时务,徒耗我军精力,确实该死。不过,他联络袁绍、韩馥,倒也在意料之中。袁本初对主公忌惮已久,韩馥性格懦弱,但若袁绍施压,未必不会出兵,以牵制我军。”
郭嘉冷哼一声:“袁绍自身尚在整合内部,韩馥更是庸碌之辈,即便有心,能派出多少援军?上党,已是瓮中之鳖,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刘锦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眼中杀机凛然:“既然他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他豁然起身,厉声下令:“张辽!”
“末将在!”早已等候在外的张辽应声而入。
“即刻点齐河内兵马,给我兵临天井关下!我要亲眼看着这座所谓的雄关,是如何在我幽州军的兵锋下化为齑粉!”刘锦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记住,打出旗号,扬我军威!更要让关上的人看清楚,抵抗者,唯有死路一条!”
“喏!末将领命!”张辽抱拳,眼中战意升腾,转身大步离去,甲胄铿锵作响。
很快,驻扎在河内的幽州军主力在张辽的指挥下迅速动员起来,如同一台开动的战争机器,浩浩荡荡地向西北进发,直扑太行山隘口处的天井关。旌旗蔽日,刀枪如林,那股肃杀之气,远在数十里外都能感受到。
与此同时,刘锦也并未忽视外交层面的威胁。他看向贾诩和郭嘉:“文和,奉孝,袁绍和韩馥那边,也不能让他们太清闲。”
贾诩微微躬身:“主公放心,老朽这就去安排。可令驻扎在幽州南线的部队做出向冀州边境调动的姿态,佯装进攻,让韩馥不敢轻举妄动。同时,可散布消息,言明此乃我与张扬之上党私怨,若有人胆敢插手,便是与我幽州为敌,后果自负!”
郭嘉补充道:“还可密令在邺城的暗线,散播袁绍欲借救援上党之名,行吞并韩馥冀州之实的谣言。韩馥生性多疑,必不敢全力助袁,甚至可能反过来防范袁绍。”
“好!就依此计!”刘锦点头,“双管齐下,我倒要看看,谁敢来救他张扬!”
战争的阴云,瞬间笼罩了上党天井关。而一场围绕着上党归属的外交暗战,也在幽州、冀州、渤海之间悄然展开。
冀州,邺城,州牧府。
冀州刺史韩馥手持张扬送来的求援书信,眉头紧锁,在堂内来回踱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性格本就懦弱寡断,此刻更是心乱如麻。
他将书信递给麾下众文武传阅,声音带着焦虑和不安:“诸位,上党张稚叔(张扬字)来信,言冠军侯刘锦已尽收河内、雁门,兵锋直指上党,其势难挡。张稚叔欲凭险据守,特向我冀州求援。此事……关乎重大,诸位以为,我等该如何应对?”
堂下顿时议论纷纷。
治中从事刘惠率先出列,他性格刚直,朗声道:“明公!此事万万不可插手!那冠军侯刘锦,乃虎狼也!其麾下兵精将猛,连董卓西凉铁骑都难撄其锋,如今更是吞并河内,虎视并州,气势正盛!我冀州与幽州素无仇怨,何必为了一个张扬,去触此霉头,引火烧身?若激怒刘锦,挥师南下,我冀州岂不危矣?依惠之见,当回绝张扬,严守边境,置身事外为上!”
此言一出,得到了不少倾向于保守自保的官员附和。
然而,别驾沮授却持不同看法,他沉吟片刻,开口道:“明公,授以为,此事需慎重,但亦不可全然置之不理。”
韩馥忙问:“公与(沮授字)有何高见?”
沮授分析道:“刘锦之势,确实骇人。然正因其势大,才更需警惕。幽州若全取并州,则其疆域连成一片,北据胡骑,南俯中原,实力将凌驾于关东任何一路诸侯之上!届时,其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冀州沃野千里,钱粮广盛,岂能不被他觊觎?”
他顿了顿,继续道:“上党表里山河,乃并州门户,亦是冀州之屏障。若上党落入刘锦之手,则我冀州西北门户洞开,太行险峻尽为敌有,邺城将直接暴露在幽州兵锋之下!救上党,亦是保冀州!”
韩馥听得连连点头,觉得沮授所言也极有道理,心中更加纠结:“那……公与的意思是,要救?”
沮授却摇了摇头:“救,亦非易事。刘锦陈兵天井关,志在必得。我冀州若派兵,派少了无异于杯水车薪,徒增笑耳;派多了……且不说能否战胜幽州军,我冀州内部……”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韩馥,没有明说,但众人都明白,指的是驻兵渤海、对冀州虎视眈眈的袁绍,“……恐生变乱。”
这时,骑都尉沮授(注:此处与别驾沮授同名,历史上确有其人,为韩馥部将)愤然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刘锦吞并上党,坐视其壮大吗?明公!末将愿领一军,西进壶关,助张扬守城!即便不能击退刘锦,也要让他知道我冀州并非无人,不敢肆意妄为!”
长史耿武却担忧道:“将军勇武可嘉,然我军若动,渤海袁本初那边……岂会坐视?若他趁虚而入,如之奈何?”
一时间,州牧府内争论不休,主和、主战、担忧袁绍者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
韩馥听着手下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只觉得头大如斗,更加拿不定主意。他既害怕引火烧山,得罪刘锦;又担心坐视刘锦壮大,未来威胁冀州;更恐惧自己一旦调兵,会被背后的袁绍捅上一刀。
最终,他采取了最符合他性格的拖延策略,无力地挥挥手:“此事……容我再想想,再想想……诸位且先退下,加强边境戒备,密切关注幽州与上党动向。”
他将求援信紧紧攥在手里,心中一片茫然。救与不救,似乎都是一个巨大的陷阱。
初平元年十月十二日(公元190年11月15日),渤海郡,南皮。
袁绍手持上党太守张扬的求援信,目光扫过麾下核心幕僚——许攸、郭图、逢纪等人。信使在一旁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回应。
“诸位,”袁绍将信放在案上,“张稚叔困守上党,刘锦兵锋甚锐。他请求我等出兵幽州,以牵制刘锦,解上党之围。时机微妙,诸位以为如何?”
许攸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明之色,他率先开口:“主公,此乃天赐良机!刘锦倾力攻打上党,幽州后方必然空虚。我军可速发精锐,北上直取蓟县!即便不能一举而定幽州,也能迫使刘锦回援,上党之围自解。此举既可扬主公之威,又能遏制刘锦扩张,一举两得!”
郭图却持不同意见,他捋须道:“子远(许攸字)此言差矣。幽州经营多年,岂是轻易可破?且我军若北上,韩文节(韩馥字)在侧,万一......”
“正是要说到韩文节!”逢纪突然打断,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主公,纪以为,此刻正是图谋冀州的绝佳时机!”
他快步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点在邺城位置:“刘锦被拖在上党,无暇南顾。韩馥庸弱,其麾下沮授、田丰等贤士皆不得重用。我军若以协防幽州为名,向韩馥借道,或陈兵边境。以韩馥之怯懦,必惊慌失措。届时或逼其让位,或寻隙取之,冀州可定!”
逢纪越说越激动:“冀州带甲百万,谷支十年。若得冀州,主公便是虎踞河北。届时,刘锦即便全取并州,我军据黄河天险,又有何惧?这才是真正的王霸之基业!”
许攸立即反驳:“元图(逢纪字)此言未免舍近求远!此刻正是打击刘锦的良机,若待其吞并上党,实力大增,将来必成大患!”
郭图则支持逢纪:“主公,取冀州方是上策。韩馥暗弱,取之易如反掌。若得冀州,再图幽州不迟。”
袁绍听着麾下谋士的争论,目光在地图上逡巡。他想到刘锦在洛阳时的强势,又想到韩馥的懦弱无能,心中已有决断。
“元图之言,正合我意。”袁绍终于开口,“刘锦既然想要上党,就让他先与张扬纠缠。传令:整军备战,以为名,向河间方向移动。同时派人秘密联络韩馥麾下将领......”
袁绍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冀州,是时候换个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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