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党郡,长子县,太守府。
“报——!!!紧急军情!天……天井关失守!张辽已率幽州军破关而入!”传令兵连滚爬爬地冲入大堂,声音带着哭腔和无比的惊恐。
“什么?!”正坐在主位,心神不宁的张扬如同被雷击中,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天井关……丢了?这才几天?怎么可能?!”他声音颤抖,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大堂内来回疾走,双手无意识地搓动着,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恐慌:
“刘世荣……刘锦!他攻破了天井关!他打进来了!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你们说话啊!现在该怎么办?!”
堂下的文武官员们也个个面如土色,被这个噩耗惊得六神无主。天井关一失,幽州军便可长驱直入,兵锋直指壶关和郡治长子县!
部将眭固(白兔)虽然也心中骇然,但他是主战派核心,此刻强自镇定,出列抱拳道:“主公!事已至此,惊慌无用!天井关虽失,但我上党并非无险可守!”
他快步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壶关的位置:“主公请看!从天井关至壶关,尚有羊肠坂道!此道蜿蜒于太行绝壁,狭窄异常,幽州军即便破关,大队人马及辎重也难以迅速通过!我军可立即派遣精兵,沿途设伏,多备滚木礌石,节节抵抗,最大限度地迟滞、消耗敌军!”
他顿了顿,继续道:“只要我们能依托羊肠坂和壶关坚守一段时间,冀州韩馥和渤海袁绍的援军或许就能赶到!届时我们内外夹击,未必不能扭转战局!”
然而,之前主和的杨丑此刻却站了出来,他脸色沉重地反驳道:“白兔将军,你的想法虽好,但恐怕是痴人说梦!天井关如此雄险,尚且几日即破,羊肠坂、壶关又能坚守几时?至于援军……”
他冷笑一声,看向张扬:“主公,韩馥优柔寡断,自身难保;袁绍远在渤海,其心难测,至今未见一兵一卒!我等苦苦等待的外援,恐怕已是镜花水月!如今刘锦势不可挡,我军新败,士气低落,再战下去,只怕是玉石俱焚啊!”
他深吸一口气,劝道:“主公,不如……不如趁幽州军尚未兵临城下,再派使者,商议……归顺之事?或许还能保全性命与富贵……”
“投降?现在还能投降吗?”另一名将领怒道,“我等已拒绝过一次,如今兵败再降,刘锦岂能轻饶?”
“不降难道等死吗?”
堂下顿时又吵作一团,主战派与主和派争执不下,却谁也拿不出万全之策。
张扬听着手下混乱的争吵,看着地图上那条仿佛正在被幽州铁蹄踏过的“羊肠坂”,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将他彻底淹没。进,似乎死路一条;退,恐怕也难有好下场。
就在大堂内主战派与主和派吵得不可开交,张扬痛苦不堪之际,又一名信使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比上一次更加绝望:
“报——!!!晋阳急报!幽州程昱、赵云、田豫所部,已攻破晋阳!并州州治……失守了!程昱正在整顿兵马,不日即将东进,进攻我上党北部!”
轰——!
这个消息如同最后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所有人心头,连最坚定的主战派眭固都瞬间哑火,脸色灰败。
晋阳,那可是并州的州治,是并州的政治军事中心!连晋阳都丢了,意味着幽州军已经实质上控制了并州大半,对上党形成了南北夹击、瓮中捉鳖的绝对态势!
“完了……全完了……”一名文官失神地跌坐在地,喃喃自语。
“南北皆敌,这……这还怎么打?”连之前支持抵抗的将领也动摇了。
“投降吧!主公,再不投降,就是死路一条啊!”杨丑的声音带着哭腔,这一次,附和他人数明显增多,几乎成了主流意见。只有眭固等寥寥几人还梗着脖子,但他眼神阴暗仿佛还藏着什么秘密。
就在这彻底绝望、几乎一边倒主张无条件投降的氛围中,一个一直坐在角落阴影里,不受重用的文官,缓缓站了起来。此人正是董昭(字公仁)。
他容貌平常,但此刻眼神却异常冷静,甚至带着一种看透局势的睿智。他走到大堂中央,对着失魂落魄的张扬躬身一礼,声音平稳而清晰:
“明公,诸位,此刻言战,确是死路;但若仓促言降,恐亦难得善终。”
他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张扬也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公仁……你,你有何见解?”
董昭不疾不徐地说道:“刘锦势大,已不可逆。抵抗徒增伤亡,于民无益,于我等亦是取祸之道。昭以为,降,是必然。然,如何降,却大有讲究。”
他环视众人,缓缓道出他的策略:“若我等如今惊慌失措,遣使乞降,乃败军之将,阶下之囚耳,生死荣辱,皆操于他人之手,能否保全性命尚在未知,何况富贵?”
“那……那该如何?”张扬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董昭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明公当立刻整顿剩余兵马,收缩防线,固守壶关、长子等核心城池,摆出虽知不敌,仍要誓死一战的姿态!同时,速派一能言善辩、沉稳可靠之心腹为使者,携明公亲笔信,前往刘锦军中。”
“信中不必摇尾乞怜,而应陈明三点:其一,表明明公深知大势已去,为免上党生灵涂炭,愿顺势而归;其二,强调上党地势之险,军民犹有死战之心,若强行攻取,幽州虽胜,亦需付出相当代价,徒耗钱粮兵马;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主动献上并州山川地理、兵马钱粮图册,以及……联络冀州、渤海之人脉关系,以示诚意与价值!”
董昭的声音带着一种说服力:“如此,我等的投降,便不是走投无路的被迫之举,而是‘审时度势’、‘顺应天命’的明智选择,更是带着‘进见之礼’和‘剩余价值’的主动投效!刘锦乃雄主,非嗜杀之辈,更重实利。见我等人马尚存,地利犹在,更献上如此厚礼与重要情报,必会以礼相待,不仅可保性命无忧,明公与在座诸位,或许还能在新主麾下,谋得一席之地,保全部分权位家业。”
他最后总结道:“简而言之,吾等要‘带资归刘’,而非‘狼狈乞降’。此乃绝境中,唯一能争取到最好结局之道。”
董昭这一番“有条件投降论”,如同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灯,让绝望的众人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连主战派眭固都沉默不语,因为这似乎是目前唯一能体面结束战争,并可能保全一些东西的办法了。
张扬听完,呆立半晌,最终长叹一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道:“就……就依公仁之策吧。立刻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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